黑頭盔一見我倆,臉上的笑意立刻散得無影無蹤。胖子見了他更是嗤之以鼻,一屁股坐在板凳上唱起了抗美援朝救國曲。我問美國妞,Shirley楊怎么還沒出來,她說Shirley小姐和歐文教授正在作重要的研究,可能要晚一點兒才能見我們。黑頭盔拿著一打厚厚的資料,坐在角落里看,好像我和胖子完全不存在一樣。我估計他手里拿的是這次失竊案的報告,幾次想和他打招呼,都被他用資料本給擋住了。我心說這個老外也太小氣了,索性放棄了溝通的念頭,跑到角落里去數(shù)起了芭蕉葉。
這一等,我?guī)缀醢颜冒沤渡系娜~子都數(shù)了個遍,Shirley楊和那位神神叨叨的歐文教授才大步流星地走進了會議室。
”老胡 ,你來得太好了。我們有重要發(fā)現(xiàn),你們快來看看。”Shirley楊神采奕奕地向我們走了過來,然后攤開一打資料給我們看?!敝匾牟糠治乙呀?jīng)用中文標注了,圖片資料比較老舊,都是從檔案館里調(diào)出來的老照片?!?/p>
黑頭盔沒想到自己等了半天,最后卻成了透明人,揮起大手表示抗議:“他們不是博物館的工作人員,更不是警方人員,沒有資格參加這次調(diào)查行動。歐文教授,我向你提出正式抗議,我要求把這兩個中國人從這里趕走。”
像是為了示威,他還特意用中文又說了一遍,沒等他說完,Shirley楊已經(jīng)表態(tài)了:“羅伯特警官,我想你是誤會了。這兩位考古學(xué)專家,是我們博物館請來的貴客。他們對古代印加文明有著很深的研究和獨到的見解,他們的加入對我們這次調(diào)查起著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冒昧地說一句,如果要在警方和他們之間做一個選擇,我更傾向于他們?!?/p>
我知道什么”專家”、”貴賓”都是Shirley楊為我們編造的身份,無非是想叫那個黑頭盔知難而退,不希望他對我們的行動做過多干涉。黑頭盔拿一雙湛藍的眼珠子上下打量起我來,顯然不相信我們會是Shirley楊說的考古學(xué)專家。我為了應(yīng)付他,端起老學(xué)究的架子呵呵輕笑了幾聲,隨手拿起一張舊照片來,準備現(xiàn)編些瞎話,來唬住這個洋警察。
那是一張從老報紙上剪下來的照片,照片四角已經(jīng)破爛不堪,被人用厚牛皮紙在照片背面糊了一個底兒。照片上拍的,是一個充滿異族風(fēng)情的少女,她梳著兩條長長的辮子,身上穿著類似羊毛編織成的大斗篷,頭上插著五色羽毛,最顯眼的要數(shù)腰間系的一大串繩結(jié)。因為照片的年代太過久遠,她手里握的東西已經(jīng)看不清楚,我憑感覺判斷,可能是一個類似于面具一樣的裝飾物。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這張照片上的異族少女似曾相識,可又說不上來到底在哪里見過她。
黑頭盔見我一直不說話,輕蔑地哼了一嗓子。我懶得理他,又拿起剩下的照片認真翻著起來,這一看不要緊,一個人名迅速地從我腦海里閃了出來:“格林夫人!”
難怪我一直覺得照片上那個手持面具的異族少女十分眼熟,原來正是在古平崗老宅看到的那副畫像上的格林夫人。雖然畫像上的格林夫人看上去三十來歲,年齡與照片上的少女相差甚遠,可是單從臉部特質(zhì)和整體輪廓來看,即使不是格林太太本人,兩者也脫不了關(guān)系。最重要的是,其中一張老照片上的羽翼三眼黃金面具,與我在古平崗看到的印第安臉譜幾乎一模一樣,要不是因為我手中這張照片的年代更為久遠,紙質(zhì)發(fā)黃,我?guī)缀跻詾樽约夯氐搅四情g鬧鬼的老宅里。
歐文教授原本在一旁與Shirley楊竊竊私語,一聽”格林”二字,他整個人幾乎跳了起來,激動地拉起我的手,用流利的普通話問我:“你,你說什么?你認識她,你知道莉莉婭公主?我的上帝啊,亞洲人真是神秘莫測!”
黑頭盔見歐文教授的情緒如此激動,急忙問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其實這也是我想問的,不過為了在這個老外面前保持我”學(xué)者”的風(fēng)度,我只是拍拍歐文博士的后背,一臉淡然地對黑頭盔說:“我們中國人有很多神秘的能力,以后你會慢慢知道的?!?/p>
胖子拿起照片好奇地說:“老胡 ,你怎么還有相好的是個老外?這照片可有年頭了,你小子什么時候犯的政治錯誤,膽敢欺騙組織。我對你太失望了。”
我說你小子少在那里挑撥離間,我的革命信仰堅定著呢。不信你問楊參謀。Shirley楊嘆一口氣:“你還是老樣子整天胡說八道。我們博物館這次遭竊的就是照片上的古代印加面具,除此以外,還有一整塊殷商時期的甲骨文?!?/p>
歐文教授從我手上接過老照片,充滿回憶地介紹:“照片上的印第安少女,是我的老師,著名歷史學(xué)家格林斯蒂文森的夫人莉莉婭,印加皇室的后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