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猶豫了一下,掉頭對我喊道:“你也走,別管他了?!蔽艺f:“現(xiàn)在這頭水勢正大,我得等風頭過去,你們先回岸上接應我?!鄙狸P頭,他們也不愿磨嘰,將竹竿子綁定之后便迅速地脫離了那根即將斷裂的鐵鎖,努力朝岸邊攀爬。
我被水勢壓得抬不起頭,眼見身下的這條鐵鏈也逐漸支持不住,只好轉(zhuǎn)投他枝。但這樣一來,我也耽誤了選擇最佳路線的機會,離崖岸更遠了一步。也許是老天故意給我開了一個玩笑,慌亂之中我居然跳上了Shirley楊他們所在的那根鐵索,瞬間,我只覺得身體不斷地下墜,找不到半點兒停止的勢頭。胖子原先已經(jīng)爬到岸邊,他半個身體懸掛在崖口,低頭大罵道:“你怎么也過來了,那么多鐵鏈不選,偏選這一條。什么破毛??!”
我苦笑道:“水汽太厚,來不及看就跳了?!?/p>
登岸的Shirley楊與王大少一道將胖子拉了上去,我奮力朝上爬,希望能趕在鏈條到達極限之前返回陸地。與此同時,泉眼逐漸平靜,不再像剛才那般不要命地吐涌,瀑布上的水量卻一下子猛增不少。我聽見王清正喊道:“后邊的石頭頂不住了。能撤的先撤!”說完,他第一個掉頭消失在我的視線中。
“你丫也太不仗義了!哪有救到一半撒手的!”胖子哀號了一聲,扭頭催促我抓緊時間。
Shirley楊撲在懸崖邊上,身邊已經(jīng)逐漸被流水覆蓋,看來這缺口的確快要崩塌。我不敢怠慢,憋住了力氣朝他們的方向爬去。
這時,我胸口一沉,背上忽然被狠狠地壓了一下。回頭一看,居然是竹竿子這個混賬東西。他拖著重傷,以強烈的求生意識追了上來。我說:“你醒得也太是時候了,臨死還要拉一個墊背的。”
“閉嘴,不想死就爬?!彼约阂矝]剩多少力氣,看樣子這一局是吃定了我不會輕易丟下傷員獨自離去,更何況這個傷還是我一手造成。
我沖上邊的人喊道:“姓王的,金鼎在老子手里,你敢落跑,東西可就石沉大海,這輩子別想到手了!”
這一招還真有效果,王浦元很快就出現(xiàn)在Shirley楊他們身邊,咬牙切齒地對胖子說:“看什么,還不救你兄弟上來!”說完,他與王清正兩人合力扣住了幾近松動的插銷?!笨?,這條鏈子撐不了多久?!?/p>
胖子與Shirley楊飛身上前,分別扣住了我的雙手。竹竿子這次倒沒有拖我的后腿,他單手握住面前的鏈條,兩腳一蹬,踩著我的肩膀強登上了崖口。我身上一輕,立刻順著Shirley楊和胖子的助力爬上了陸地。
“愣著干嗎,快跑!”王清正一見我們安全上岸,立刻松開了手中的插銷,鐵鏈應聲落入瀑布之中。河道中的頑石終于抵擋不住水流之勢,被接二連三的大浪一卷,轟然朝著崖口沖了過來。我們?nèi)藙偞弦豢跉猓灰娺@情形哪里還敢等,紛紛提氣朝兩側(cè)狂奔。
巨石一除,洪浪再無顧忌,轉(zhuǎn)瞬之間奔流而下,圍山瀑布再次一氣呵成,發(fā)出了野獸呼嘯一般的轟鳴聲。我們幾個人死里逃生,個個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不能動彈。我摸了一把臉上的血水,問躺在一旁的Shirley楊情況如何。
她大笑不止,嚇得我急忙翻身坐起來查看。”我沒事,呵呵,沒事。”她反手撐起身體,甩了甩頭發(fā)上的水說,“沒想到還能活著出來。你不知道,我點炸藥的時候,死的心都有了?!?/p>
“那些炸藥從哪兒來的?”
“還不是兄弟我運回來的,“胖子狠拍了我一把笑道,“林芳沒事,她讓我們回來支援,這炸藥還真帶對了?!?/p>
“她人呢?”
“李教授和她留在出口處接應,咱們這一趟倒是沒有白來。”胖子看著我腰間的包皮裹笑得合不攏嘴。我說:“八字還沒一撇呢,鳳臂金龍都在人家手里?!?/p>
原來胖子與王清正退回暗室之時,林芳已經(jīng)蘇醒過來,負責看守她的那兩個門衛(wèi)早就逃得沒影兒了。胖子見她沒有生命危險,一下子就清醒了,告訴她老胡 跟Shirley楊已經(jīng)找到了古城,下一步大伙兒就該向金鼎沖擊了,關鍵時刻不能留下同伴,要折回來找我們。林芳估計日本人不會善罷甘休,他們?nèi)硕?,武器也多,要回去支援也必須偷偷的。胖子見暗室里滿地都是炸藥,就隨手帶了幾捆,沒想到還真派上用場了。
王家祖孫將竹竿子圍住,他本身就有傷,剛才又狠狠地折騰了一番,此刻連坐在原地都有些困難。
王清正一副小人得志的面容,他對竹竿子說:“你的人都做了淹死鬼。跟我們王家斗沒一個能落著好的,東西交 出來,本少爺饒你一命。”
竹竿子依舊冷著臉,不緊不慢道:“該逃的是你們,現(xiàn)在才剛開始?!?/p>
我聽得愣了神,不知道他這是虛張聲勢還是當真另有后招。王清正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又對我喊道:“人也救了,說話算數(shù),東西拿來。”
“那可不行?!迸肿悠鹕碜o在我面前,一副地痞模樣。王清正急了,跳腳大罵:“你們現(xiàn)在想反悔了?”
“這倒不是,咱們現(xiàn)在還在墓里,分贓總得先脫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