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倜在下面松了一口氣,心里暗中感激著東方靈,他當然了解這是東方靈暗助他,不然憑東方靈的耳目,還會聽不出這聲音。
夏蕓卻忍不住說道:“這女子是誰呀,好像對你關(guān)心得很,剛才我就看出來了?!?/p>
熊倜笑了一笑,他暗忖道:“女子的心境真是奇怪得很,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會吃醋?!钡撬匀徊桓覍⑦@意思說出來。
遠處已有雞啼,轉(zhuǎn)瞬天就要亮了,熊倜不禁更是著急,他很想趕快找到隱藏的地方。
他思前想后,突然想起一處可以容身的地方來,他心中打算:“那葉家兄弟,行蹤雖是詭異,但卻是個義氣為先的好漢,他等有言在先,說如果有事需要幫助,可到各大城市的商鋪求助,只要取出那枚古錢,便可以得到幫助?!?/p>
他轉(zhuǎn)念又忖道:“但這城中商鋪如此之多,我又怎知哪一家與葉氏兄弟是有關(guān)呢?”
于是他邊走邊打量著街道。
夏蕓見他久不說話,悄悄地扭動了下腰,唔了一聲,說道:“喂,你在想什么,我問你的話,你也不回答?!?/p>
熊倜道:“我是在想我們該到何處去,我又想起我們在此處人地生疏,又要躲開武當四子的追蹤,想來想去,似乎只有那葉氏兄弟之處,可以得到幫忙,但此處商店如此多,我又怎么去找?”
夏蕓道:“他不是曾經(jīng)給你一枚古錢為記嗎?”
熊倜道:“不錯?!?/p>
夏蕓道:“那天我在當涂那家衣鋪的店招上,就曾看到有一處古錢標記,你在這條街上瞧瞧,說不定也有此標記?!?/p>
熊倜果然看到路頭第四家的店上,就有一枚古錢標記,而且也是家衣鋪,心知此處必定是了。
他略一思量,覺得夜深拍門,還不如越墻而入,反正葉家兄弟也是江湖中人,想必不會責怪自己,于是他微一縱身,越過了圍墻和前面屋頂,落在后院里,卻發(fā)現(xiàn)后院中的一排房子里,仍然點著燈火,而且人影幢幢,像有許多人在里面。
熊倜用手指甲在窗框邊的窗紙上點了一個月牙小孔,探目向里望去。
這一望,饒他再是鎮(zhèn)定,卻也驚出一身冷汗,手微一抖,懷中的夏蕓險些墜下。
這屋內(nèi)共有六人,除了老三之外,他在長江 渡頭所遇的葉老大,葉老二也都在座,另外還有二個商賈模樣的中年人,和一個豐神俊朗的年輕人,桌上及地上放著四只箱子,其中三只箱子,金光燦爛,全是金銀珠寶之類。
另一口箱子卻是熊倜驚悸的原因,原來那箱子中竟?jié)M滿堆著人頭,而且個個發(fā)髻俱全,面目如生,像是經(jīng)過藥物泡制。
屋中六人正將箱子的人頭一個個取出,放在桌上,而且面色都嚴肅得很,熊倜雖也算得上見過不少世面,卻從未見過這等奇事。
他此來本是想獲一藏身之地,但見了這宗奇事,心中頓時又沒有了主意,他茫然之中,便想抽身離去,須知江湖中人最犯忌的,便是有人窺破了他們的隱秘,熊倜也知此點,是以抽身離去,想盡早離開這是非之地再做打算。
他方自在移動著腳步,窗內(nèi)燈火突地滅了,熊倜一驚,知道已被人發(fā)覺,右腳一點,人便像燕子般離地而起,在空中略一轉(zhuǎn)折,落在屋脊上。
他正躥到房上之際,颼地,屋上又多了一道人影,接著屋頂?shù)牧砣嬉策B續(xù)躥上三人。
最先躥上屋頂那人,單掌一立,沉聲發(fā)話道:“好個鷹爪孫,招子倒真亮,果然綴到這兒來了,今天倒要見識見識你有多大能為?!?/p>
話未說完,左掌一引,右掌斜削,一招“玄鳥劃沙”,帶著風聲直劈熊倜的頸子。
熊倜在星光下一看此人,卻是那屋中的俊朗后生,心中極快地算計著:“此人輕功、掌力,俱都不俗,我懷中抱著夏蕓,怎能與他們硬拼,而且事出誤會,我在沒有查明他們的來路之前,還是能趁早脫身為上,不必久纏?!?/p>
他心中在算計著,手中可沒閑著,轉(zhuǎn)眼間,左掌連削帶打,已和對方接了三掌。
他這三掌,雖是隨意揮出,但他多年來的苦練,掌上自然就有威力,而且招式之精妙,更非普通武林中人可以想見的。
那少年乃是近日江湖中聲名甚大的后起之秀,掌法自亦不俗,但他“玄鳥劃沙”之后,跟著“手揮五弦”,“錯骨分筋”,三招俱被熊倜看似輕易地給化解了去,再一看,熊倜手中竟還抱著一人,心中不禁激起好勝之心,雙掌一錯,猛一收勢。
熊倜見對方突地收勢,卻大出意料,那少年卻冷笑道:“這位朋友果真好身手,想不到卻會替滿人當奴才,真教我可惜?!?/p>
他雙目一瞪,眼中威凌四現(xiàn),那似乎不是一個少年所能有的威凌,接著說道:“閣下此刻身中抱著一人,動身自是不便,就請閣下先將抱著的人放在一邊,我尚某人保證不損她一根毫毛,今天和朋友若不見個真章,要想活著回去是辦不到的了。”
熊倜眼力特佳,見此人目清神朗,說話光明磊落,而且口口聲聲將自己認做滿清爪牙,想必是個反清的志士,自己更不愿和他動手,但在這種情況下,他又不愿解釋。
他主意已定,決定先闖出此地再說,更不答話,右手緊抱夏蕓,左掌微揚,先天真氣,隨掌而出,準備硬闖出去。
那人怒叱道:“好朋友居然不買賬?!庇艺埔蝗σ话l(fā),居然硬接了熊倜一掌,隨即雙掌連發(fā),“秋雨落楓”、“落英飄飛”,雙掌如漫天花雨,極快地向熊侗拍出數(shù)掌。
熊倜見他掌法特異,是他前所永見的精妙,竟似不是本土所傳的掌法,但他掌招雖是凌厲,但卻絕未拍向懷中的夏蕓,不禁對此人更生出好感,但對攻來之掌,又不得不接,忙自凝神,施展出飄然老人苦研而成的無名掌法,和絕頂輕功,化解了這精妙的攻勢,只見人影飄忽,兩人已拆了十數(shù)招。
此刻天已現(xiàn)曙色,晨曦漸明,熊倜做一轉(zhuǎn)臉,對著身后的那人,那人突地一聲高呼,道:“呀,怎地是你,尚當家的快些住手,都是自己人?!?/p>
熊倜眼角微斜,見發(fā)話的正是那長江 渡頭遇到的怪賈葉老大,心知行藏已顯,自己無意中窺見別人的隱秘,雖非有意但也不好意思,但事已至此,說不得只好當面解說了
那動著手的少年聽到葉老大的叫聲,腳尖微點,身形例縱出去,詫異地望著熊侗。
熊倜當然也自停手,但卻不知道該如何應(yīng)付這場面,葉老大朗聲笑:“長江 一別,閣下卻像完全換了一人,要不是在下還記得閣下的風姿,此刻真從不出來了?!彼事曈质且恍?,突又正容說道:“閣下夜深來訪,想必有事,先請下去說話。”
熊倜別無他法,便抱著夏蕓縱下房去,他低頭一看夏蕓,哪知他剛才這一番打斗,夏蕓竟又昏迷過去了,他心中更是著急。
此時,葉老大和那少年以及另外二人,也俱都下了房,葉老大右手微舉,請客入屋,熊侗緩步走了進去,見屋中已空無一物,那四口箱子都不知收到何處去了,葉老二和葉老二卻端坐在屋中,一見是熊倜進來,俱都將手拱了拱,含笑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