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瘋子道：“我就算認(rèn)不出他的人，也認(rèn)得出他的這把刀，我金瘋子在江湖中混了這么多年，難道是白混的?！?/p>

趙大方板起了臉，道：“你既然知道他是誰，就不該如此無禮?！?/p>

金瘋子道：“我想試試他?！?/p>

趙大方道：“試試他？”

金瘋子道：“別人都說他也是一個(gè)怪物，比我還要怪。”

趙大方道：“哪點(diǎn)怪？”

金瘋子把一雙穿著粉底官靴的腳，高高地蹺了起來，道：“聽說他什么事都能忍，只要你不是他的仇人，就算當(dāng)面打他兩耳光，他也不會(huì)還手的。”

趙大方板著臉道：“這點(diǎn)你最好不要試?！?/p>

金瘋子大笑，道：“我雖然是瘋子，但直到現(xiàn)在還是個(gè)活瘋子，所以我才能聽得到很多消息?！?/p>

趙大方立刻追問，道：“什么消息？”

金瘋子不理他，卻轉(zhuǎn)過了臉，瞪著傅紅雪，突然道：“你是不是想知道馬空群在哪里？”

傅紅雪的手突又握緊，道：“你知道？”

金瘋子道：“我知道的事一向很多。”

傅紅雪連聲音都已因緊張而嘶啞，道：“他……他在哪里？”

金瘋子突然閉上了嘴。

趙大方趕過去，用力握住他的肩，道：“你既然知道，為什么不說？”

金瘋子道：“我為什么要說？”

趙大方道：“因?yàn)樗俏叶魅说暮蟠彩俏业呐笥??！?/p>

金瘋子道：“我已說過，他是你的好朋友，并不是我的。”

趙大方怒道：“你是不是我的朋友？”

金瘋子道：“現(xiàn)在還是的，因?yàn)槲椰F(xiàn)在還活著?！?/p>

趙大方道：“這是甚么意思？”

金瘋子道：“這意思你應(yīng)該明白的。”

傅紅雪道：“難道你說出了就會(huì)死？”

金瘋子搖搖頭，道：“我不是這意思?！?/p>

傅紅雪道：“你是不是要有條件才肯說？”

金瘋子道：“只有一個(gè)條件?！?/p>

傅紅雪道：“什么條件？”

金瘋子道：“我要你去替我殺一個(gè)人１

傅紅雪道：“殺什么人？”

金瘋子道：“殺一個(gè)我永遠(yuǎn)不想再見到的人?！?/p>

傅紅雪道：“你藏在棺材里，就是為了要躲他？”

金瘋子默認(rèn)。

傅紅雪道：“這人是誰？”

金瘋子道：“是個(gè)你不認(rèn)得的人，跟你既沒有恩怨，也沒有仇恨?！?/p>

傅紅雪道：“我為什么要?dú)⑦@么樣一個(gè)人？”

金瘋子道：“因?yàn)槟阆胫礼R空群在哪里?！?/p>

傅紅雪垂下眼，看著自己手里的刀，他在沉思的時(shí)候，總是這種表情。

趙大方忍不住道：“你為什么一定要?dú)⑦@個(gè)人？”

金瘋子道：“因?yàn)樗獨(dú)⑽?。?/p>

趙大方道：“他能殺得了你？”

金瘋子道：“能。”

趙大方動(dòng)容道：“能殺得了你的人并不多?！?/p>

金瘋子道：“能殺他的人更少?！?/p>

他凝視著傅紅雪手里的刀，緩緩接道：“現(xiàn)在世上能殺得了他的，也許只有這把刀１

傅紅雪緊握著手里的刀。

金瘋子道：“我知道你不愿去殺他，誰也不愿去殺一個(gè)素不相識(shí)的陌生人?！?/p>

傅紅雪道：“但是我一定要找到馬空群?！?/p>

金瘋子道：“所以你只好殺他。”

傅紅雪的手握得更緊。

金瘋子說得不錯(cuò)，誰也不愿意去殺一個(gè)素不相識(shí)的陌生人。

可是那十九年刻骨銘心的仇恨，就像是一棵毒草，已在他心里生了根——縱然那是別人種到他心里的，但現(xiàn)在也將在他心里生了根。

仇恨本不是天生的。但仇恨若已在你心里生了根，世上就絕沒有任何力量能拔掉。

傅紅雪蒼白的臉上，冷汗已開始流了下來。

金瘋子看著他，道：“袁秋云也不是你的仇人，你本來也不認(rèn)得他，但你卻殺了他?！?/p>

傅紅雪霍然抬起頭。

金瘋子淡淡地接著說道：“無論誰為了復(fù)仇，總難免要?dú)㈠e(cuò)很多人的，被殺錯(cuò)的通常都是一些無辜的陌生人。”

傅紅雪忽然道：“我怎知?dú)⒘怂螅鸵欢苷业今R空群？”

金瘋子道：“因?yàn)槲艺f過?！?/p>

他說出的話，從未失信過一次，這點(diǎn)連傅紅雪都已不能不相信。

一個(gè)人正被人追殺的生死關(guān)頭中，還沒有忘記三年前訂下的約會(huì)，這并不是件容易事。

傅紅雪又垂下頭，凝視著手里的刀，緩緩道：“現(xiàn)在我只要你再告訴我一件事?！?/p>

金瘋子道：“什么事？”

傅紅雪一字字道：“這人在哪里？”

金瘋子的眼睛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