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紅雪蒼白的臉突然發(fā)紅,呼吸突然急促,道:“你已說夠了?!?/p>
馬芳鈴道:“我說的話你不喜歡聽?”
傅紅雪握刀的手已凸出青筋,緩緩道:“只要你再說一個字,我就殺了你1
馬芳鈴卻笑了。
她開始笑的時候,已有一個人忽然出現(xiàn)在她身旁。
一個很高大,很神氣的錦衣少年,臉上帶著種不可一世的傲氣。
他的確有理由為自己而驕傲的。
他不但高大神氣,而且非常英俊,劍一般的濃眉下,有一雙炯炯發(fā)光的眼睛,身上穿的衣服,也華麗得接近奢侈。
無論誰一眼就可看出,這少年一定是個獨斷獨行的人,只要他想做的事,他就會不顧一切地去做,很少有人能阻攔他。
現(xiàn)在他正用那雙炯炯發(fā)光的眼睛瞪著傅紅雪,冷冷道:“你剛才說什么?”
傅紅雪忽然明白是什么原因令馬芳鈴改變的了。
錦衣少年又道:“你是不是說你要殺了她?”
傅紅雪點點頭。
錦衣少年道:“你知道她是我的什么人?”
傅紅雪搖搖頭。
錦衣少年道:“她是我的妻子。”
傅紅雪突然冷笑道:“那么她若再說一個字,你就得另外去找個活女人做老婆了?!?/p>
錦衣少年沉下了臉,厲聲地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傅紅雪又搖搖頭。
錦衣少年道:“我姓?!?/p>
傅紅雪道:“哦?!?/p>
錦衣少年道:“我就是丁靈甲?!?/p>
傅紅雪道:“哦?!?/p>
丁靈甲道:“你雖然無禮,但我卻可以原諒你,因為你現(xiàn)在看來并不像還能殺人的樣子。”
傅紅雪的確不像。
他閉著嘴,連自己都似已承認(rèn)。
丁靈甲目中露出滿意之色,他知道就憑自己的名字已嚇倒很多人的,所以不到必要時,他從來不出手——對這點他一直覺得很滿意。
因為這使得他覺得自己并不是個殘暴的人。
但他還是不能不讓他新婚的妻子明白,他是有足夠力量保護(hù)她的。
所以他微笑著轉(zhuǎn)過頭,傲然道:“無論你還想說什么,都不妨說出來?!?/p>
馬芳鈴咬著嘴唇,道:“我無論想說什么都沒有關(guān)系?”
丁靈甲微笑道:“只要有我在你身旁,你無論想說什么都沒關(guān)系?!?/p>
馬芳鈴的臉突然因興奮而發(fā)紅,突然大聲道:“我要說這個跛子愛上的女人是個婊子 ,一文不值的婊子 1
傅紅雪的臉突又變得白紙般蒼白,右手已握住了左手的刀柄。
丁靈甲厲聲道:“你真敢動手?”
傅紅雪沒有回答,沒有開口。
現(xiàn)在已到了不必再說一個字的時候,無論誰都應(yīng)該可以看得出,現(xiàn)在世上已沒有任何一種力量能阻止他出手!
丁靈甲也已看出。
他突然大喝,劍已出鞘,劍光如匹練飛虹,直刺傅紅雪的咽喉。
他用的劍分量特別沉重,一劍刺出,虎虎生風(fēng),劍法走的是剛猛一路。
他的出手雖不太快,但攻擊凌厲,部位準(zhǔn)確。
攻擊本就是最好的防守。
在這一擊之下,還有余力能還手的人,世上絕不會超出七個。
傅紅雪偏偏就恰巧是其中之一。
他沒有閃避,也沒有招架,甚至沒有人能看出他的動作。
馬芳鈴也沒有看出,但是她卻看見了突然像閃電般亮起的刀光——
刀光一閃!鮮血已突然從丁靈甲肩上飛濺出來,就像是一朵神奇鮮艷的紅花突然開放。
劍光匹練般飛出,釘在樹上。
丁靈甲的手還是緊緊地握著劍柄,他整個一條右臂就吊在劍柄上,還在不停地?fù)u晃。
鮮血也還在不停地往下滴落。
丁靈甲吃驚地看著樹上的劍,吃驚地看著劍上的手臂,仿佛還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
因為這變化實在太快。
等他發(fā)覺在他面前搖晃的這條斷臂,就是他自己的右臂時,他就突然暈了過去。
馬芳鈴也好像要暈了過去,但卻并不是為了丈夫受傷驚惶悲痛,而是為了憤怒,失望而憤怒。
她狠狠瞪了倒在地上的丁靈甲一眼,突然轉(zhuǎn)身,狂奔而去。
道旁停著輛嶄新的馬車,她沖過去,用力拉開了車門。
一個人動也不動地坐在車箱里,蒼白而美麗的臉上,帶著種空虛麻木的表情。一個人只有在忽然失去自己最珍貴的東西時,才會有這種表情。
傅紅雪也看見了這個人,他認(rèn)得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