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已不見,霧也已不見。
陰森黑暗的山洞里,卻有一堆火焰在躍動,閃動的火光,照亮了奇突的鐘乳和粗糙的山壁,也照亮了丁靈琳蒼白美麗的臉。
她醒來時,第一眼就看見這堆火。
所以她沒有動,只是靜靜地躺在那里,靜靜地凝視著火焰的躍動。
火焰的本身,仿佛就象征著生命,已為她帶來了溫 暖和光明。
她從不知道火焰竟是如此可愛的。
然后她才看見傅紅雪,他冰一樣的臉,已因火焰的閃動而變得有了生命。
現(xiàn)在他正將一只皮毛已洗剝干凈的野兔,放到火上去烤。
他的動作復(fù)雜而緩慢,他臉上甚至也已現(xiàn)出種和平寧靜的表情。
丁靈琳從未看過他臉上有過這種表情,她忽然覺得他并不是想像中那么可怕的人。
帶著血的野兔已漸漸在火上被烤成金黃色,山洞里彌漫著誘人的香氣。
丁靈琳臉上忽然泛起一陣紅暈,她本不是那種一見到血就會暈過去的女人。
她忍不住要解釋:“我剛才實(shí)在太餓,也太冷,所以才支持不住的?!?/p>
傅紅雪淡淡道:“幸好你身上有火種,否則就只能吃帶血的兔肉了?!?/p>
丁靈琳失聲道:“火種是你在我身上找到的?”
傅紅雪點(diǎn)點(diǎn)頭。
丁靈琳的臉更紅,她記得火刀和火石本在她貼身的衣袋里。
她咬著嘴唇,板起了臉,大聲道:“你怎么能亂掏人家身上的東西?”
傅紅雪冷冷道:“我的確不該這么做的,我本該脫光你的衣服,把你放在火上烤來吃?!?/p>
丁靈琳立刻用力拉緊了自己的衣襟,好像生怕這個人會真的過來脫她的衣服。
傅紅雪卻再也不睬她,默默地將烤好的野兔撕成兩半,隨手拋了一半給她,竟是比較大的一半。
丁靈琳心里突又泛起一陣溫 暖之意。
她也不能算是個小心眼的女孩子,但傅紅雪若是給她比較小的那一半,她還是會覺得很生氣。
她畢竟是個女人。
沒有鹽的烤肉,本來就像是已生了十八個孩子的女人一樣,已很難令人發(fā)生興趣。
但沒有鹽的肉至少總比沒有肉好。
饑餓,本就是人類最不能抗拒的兩種欲望 之一。
丁靈琳幾乎將骨頭都吃了下去,吃完了還忍不住要嘆息一聲,喃喃地道:“這兔子身上的肉簡直比猴子還少。”
傅紅雪道:“它身上若是肉多,說不定早已被別人捉去吃下肚了。”
丁靈琳嫣然道:“小葉說得不錯,你有時看來雖然很可怕,其實(shí)卻并不是個兇狠惡毒的人?!?/p>
她眨了眨眼,又道:“無論你怎么想,我總覺得他一直都對你不壞,而且比誰都了解你?!?/p>
一提起葉開,傅紅雪的臉色又變了,忽然站起來,冷冷道:“你自己還能不能脫衣 服?”
丁靈琳的臉色也變了,失聲道:“你……你這是什么意思?”
傅紅雪冷冷道:“你若不能脫,我替你脫。”
丁靈琳大駭?shù)溃骸盀槭裁匆撘?服?”
傅紅雪道:“因?yàn)槲也幌肟粗憷渌?、病死?!?/p>
丁靈琳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衣服的確已濕透,地上也是陰寒而潮濕的,這樣子躺一夜 ,明天不大病一場才是怪事。
她自己當(dāng)然也不想冷死病死,但若要叫她在男人面前脫衣 服,她寧可死——除了葉開外,隨便哪個男人都不行。
她咬著嘴唇,忽然道:“你是不是真的強(qiáng)占過馬芳鈴?”
傅紅雪臉上的肌肉忽然繃緊,目中又露出痛苦之色,但他卻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只要是他做過的事,他就絕不推諉否認(rèn)。
丁靈琳道:“你會不會強(qiáng)占我?”
傅紅雪冷冷道:“你是在提醒我?”
丁靈琳道:“你現(xiàn)在若要強(qiáng)占我,我當(dāng)然沒法子反抗,但我卻希望你明白一件事?!?/p>
傅紅雪在聽。
丁靈琳道:“除了葉開外,無論什么男人只要碰一碰我,我就嘔心,因?yàn)槲矣X得世上所有的男人,沒有一個能比得上他?!?/p>
傅紅雪充滿痛苦和仇恨的眼睛里,仿佛又有火焰在燃燒。
他全身都仿佛有火焰在燃燒。
丁靈琳道:“你恨他,也許并不是因?yàn)樗麣⒘舜錆?,而是因?yàn)槟阒雷约河肋h(yuǎn)也比不上……”
傅紅雪突然一把揪住她衣襟,把她整個人提了起來,嘎聲道:“你錯了?!?/p>
丁靈琳道:“我沒有錯?!?/p>
傅紅雪道:“你不該逼我的?!?/p>
他的手突然用力,已撕破了她的衣襟。
丁靈琳倒下去的時候,雪白的胸膛已在寒風(fēng)里硬起來。
她的淚也已將流下,咬著牙道:“我沒有錯,小葉卻實(shí)在錯了,他看錯了你,你根本不是人,是個畜生?!?/p>
傅紅雪全身不停地顫抖,突然也倒了下去,縮成了一團(tuán) 。
火光閃動下,他的臉竟已完全扭曲變形,嘴角就像馬一樣,吐出了濃濃的白沫。
丁靈琳反而怔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