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秋荻也是個(gè)聰明絕頂?shù)娜?，也很快就想通了這道理。可是她還有一點(diǎn)不懂。
　　她不懂華少坤為什不用金棍、銀棍、鐵棍，卻偏偏要選擇一削就斷的木棍？
　　太陽升起，劍鋒在太陽下閃著光，看來甚至比陽光還亮。
　　華少坤已站起來，只看了他妻子最后一眼，就大步走向謝曉峰。
　　謝曉峰一直靜靜的站在那里，等著他，臉上完全沒有表情，對剛才所有的事都完全無動(dòng)于衷。要成為一個(gè)優(yōu)秀的劍客，第一個(gè)條件就是要冷酷、無情。
　　尤其是在決戰(zhàn)之前，更不能讓任何事影響到自己的情緒。
　　——就算你老婆就在你身旁和別的男人睡覺，你也要裝作沒看見。
　　這是句在劍客們之間流傳很廣的名言，誰也不知道是什人說出來的，可是大家都承認(rèn)它很有道理，能夠做到這一點(diǎn)的人，才能活得比別人長些。
　　謝曉峰彷佛已做到了這一點(diǎn)。華少坤看著他，目中流露出尊敬之色。
　　謝曉峰卻在看著他手里的木棍，忽然道："這是件好武器。"華少坤道："是的。"
　　謝曉峰道："請。"
　　華少坤點(diǎn)點(diǎn)頭，手里的木棍已揮出，剎那間就已攻出三招。
　　這三招連魂，變化迅速而巧妙，卻沒有用一著劍招。
　　慕容秋荻在心里嘆了口氣，她看得出謝曉峰只要用一招就可將木棍削斷。
　　想不到卻沒有用她想像中的那一招，卻用劍脊去招華少坤的手。
　　慕容秋荻眼睛亮了，直到現(xiàn)在，她才知道華少坤為什要用木棍。
　　因?yàn)樗乐x曉峰絕不會用劍去削他的木棍，謝家的三少爺絕不會在兵刃上占這種便宜。
　　既然不肯用劍去削他的木棍，出手間就反而會受到牽制。
　　所以華少坤選擇木棍作武器，實(shí)在遠(yuǎn)比任何人想像中都聰明。
　　慕容秋荻忍不住微笑，走過去拉住謝鳳凰冰冷的手，輕輕的道："你放心，這一次華先生絕不會敗的。"高手相爭，勝負(fù)往往在一招間就可決定，只不過這決定勝負(fù)的一招，并不一定是第一招，很可能第幾十招，幾百招。
　　現(xiàn)在他們已交 手五十招，華少坤攻出三十七招，謝曉峰只還了十三招。
　　因?yàn)樗膭︿h隨時(shí)都要避開華少坤的木棍。
　　——作為一個(gè)劍客，最大的目的就是求勝，不惜用任何手段，都要達(dá)到這目的。
　　謝曉峰沒有做到這一點(diǎn)，因?yàn)樗湴痢?驕者必?cái)　?想到這句話，慕容秋荻心里更愉快，就在這時(shí)，只聽："拍"的一聲，木棍一打劍脊，謝曉峰的劍竟被震得長虹般沖天飛起。
　　謝曉峰后退半步，竟說出了這一生從末說過的三個(gè)字："我敗了！"說完了這三個(gè)字，他就轉(zhuǎn)過身，頭也不回的走上山坡。華少坤既沒有阻攔，也沒有追擊，追上去的是謝掌柜。
　　娃娃也想追上去，慕容秋荻卻拉住了她，柔聲道："你跟我回去，莫忘了我那里還有個(gè)人等著你去照顧他。"這時(shí)飛起的長劍已落下，就落在謝鳳凰身旁，劍鋒插入了土地，劍柄朝上，她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撥起來，就好像是有人特地送回來的一樣。
　　謝曉峰的人已去遠(yuǎn)，華少坤卻還是動(dòng)也不動(dòng)的站在那里。
　　他一戰(zhàn)擊敗了天下無雙的謝曉峰，吐出了一口已壓積二十年的冤氣，可是他臉上并沒有勝利的光采，反而顯得說不出的頹喪。
　　過了很久，他才慢慢的走同來，腳步沉重得就好像拖著條看不見的鐵煉。
　　謝鳳凰既沒有為他歡呼，也沒有去撥地上的劍，只是默默的走過去，握住他的手。
　　她了解他的丈夫，也明白為什他在戰(zhàn)勝后反而會如此頹喪。
　　華少坤忽然問："你不要那柄劍了！"
　　謝鳳凰道："那是謝家人的，我卻已不是謝家的人。"華少坤看著她，目中充滿了柔情與感激，又過了很久，忽然轉(zhuǎn)過身向慕容秋荻長長一揖，道："我想求夫人一件事。"慕容秋荻道："但請吩咐。"
　　華少坤道："不知道夫人能不能為我在這柄劍旁立個(gè)石碑。"慕容秋荻道："石碑？什樣的石碑！"
　　華少坤道："石碑上就說這是三少爺?shù)膭Γ粲腥烁覔艹隽魹榧河?，華少坤一定要去追回來，不但追回這柄，還要追他頸上的頭顱，就算要走遍天涯海角，也在所不惜。"他為什要為他的仇敵做這種事？
　　慕容秋荻既沒有問，也不覺得奇怪，立刻就答應(yīng)："我這就叫人去刻石碑，用不著半天就可以辦妥了，只不過"華少坤道："怎樣？，"慕容秋荻道："如果有些頑童村夫從這里經(jīng)過，將這柄劍撥走了呢？他們既不認(rèn)得三少爺，也不認(rèn)得華先生，甚至連字都不認(rèn)得，那怎辦．"她知道華少坤沒有想到這一點(diǎn)，所以就說出自己的方法："我可以在這里造個(gè)劍亭，再叫人在這里日夜輪流看守，不知華先生認(rèn)為是否妥當(dāng)！"這本是最周密完善的方法，華少坤除了感激外，還能說什？
　　慕容秋荻卻又幽幽的嘆了口氣，道："有時(shí)我真想不通，不管他對別人怎樣，別人卻都對他很不錯(cuò)。"華少坤瀋思著，緩緩道："那也許只因?yàn)樗侵x曉峰。"山坡后是一片楓林，楓葉紅如火。
　　謝曉峰找了塊石頭坐下，謝掌柜也到了，既沒有流汗，也沒有喘氣。在酒店里做了幾十年掌恒后，無論誰都會變得很會做戲的，只不過無論誰也都有忘記做戲的時(shí)候。
　　直到現(xiàn)在，謝曉峰才發(fā)現(xiàn)自己從來都沒有真正了解過這個(gè)人。
　　他忍不住在心里問自己!——我真正了解過什人?慕容秋荻？
　　華少坤？
　　謝掌框已嘆息著道："我是從小看著你長大的，可是直到現(xiàn)在我才發(fā)現(xiàn)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是個(gè)什樣的人，你做的每件事，我都完全弄不懂。"謝曉峰并沒有告訴他這本是自己心里想說的話，只茯淡的問道："什事你不懂！"謝掌恒盯著他，反問道："你真的敗了？"
　　謝曉峰道："敗就是敗，真假都一樣。"
　　謝掌柜道："姑姑就是姑姑，不管她嫁給什人都一樣。"謝曉峰道："你明白就好！"
　　謝掌框嘆了口氣，苦笑道："明白了也不好，做人還是糊涂些好！"謝曉峰顯然不愿再繼續(xù)討論這件事，立刻改變話題，問道："你究竟是怎會到這里來的！"謝掌柜道："我聽說你在這里，就馬不停蹄的趕來，還沒有找到你，慕容姑娘就已經(jīng)找到了我。"謝曉峰道："然后呢！"
　　謝掌柜道："然后她就把我?guī)У缴狡孪履切】蜅Ｈ?，她去見你的時(shí)侯，就叫我們在外面等著，我們當(dāng)然也不敢隨便闖進(jìn)去。"謝境峰冷冷道："是不是不敢進(jìn)去打擾我們的好事！"謝掌柜苦笑，道："不管怎樣，你們的關(guān)系總比別人特別些。"謝曉峰冷笑，忽然站起來，道："現(xiàn)在你已見到我，已經(jīng)可以回去了。"謝掌杠道："你不回去！"
　　謝曉峰道："我就真要固去，也用不著你帶路。"謝掌柜凝視著他，道："你為什不回去？你心里究竟有什不可以告訴別人的苦衷！"謝曉峰已準(zhǔn)備要走。
　　謝掌柜道："你想到那里去？是不是還想像前些日子那樣，到處去流浪，去折磨自己。"謝曉峰根本不理他。
　　謝掌柜忽然跳起來，大聲道："我并不想管你的事，可是有件事你卻絕不能不管。"謝曉峰終于看了他一眼，問道："什事！"
　　謝掌柜道："你總不能讓你的兒子娶一個(gè)妓十女。"謝曉峰的瞳孔收縮："妓十女！"
　　謝掌框道："我知道那個(gè)苗子兄妹是你的朋友，也知道他們都是好人，但是謝曉峰打斷了他的話："你怎知道這些事！"謝掌柜還沒有開口，楓林外已有個(gè)人道："是我告訴他的。"人在楓林，聲音還很遠(yuǎn)，謝曉峰已箭一般竄出去，扣住了這個(gè)人的手。
　　冰冷的手，就像是毒蛇——竹葉青是不是毒蛇中最毒的一種?謝曉峰冷道："你還沒有死？"竹葉青微笑，道："好人才不長命，我不是好人。"謝曉峰道："你想死？，"竹葉青道："不想。"謝曉峰道："那你就最好趕快走得遠(yuǎn)遠(yuǎn)的，永遠(yuǎn)莫要再讓我看見你。"竹葉青道："我本來就要走了，有份禮我非得趕快去送不可！"謝曉峰的瞳孔又在收縮："什么禮！"
　　竹葉青道："當(dāng)然是那位苗子姑娘和小弟的婚禮，既然有慕容夫人作主婚，游龍劍客夫婦為媒證，我這份禮是重要不可不送的。"他微笑著，又問道："三少爺是不是也有意思送一份禮去！"謝曉峰的手也已變得冰冷。
　　竹葉青道："夫人憐惜那位苗子姑娘的身世孤苦，又知道她也是三少爺欣賞憐惜的人，所以才作主將她許配給小弟。"謝曉峰的手突然握緊，竹葉青臉上立刻泌出冷汗，立刻改口道："可是我卻知道三少爺一定不會同意這件婚事。"他壓低聲音："只不過小弟也是天生的拗脾氣，若有人一定不許他做一件事，他也許反而偏偏非去做不可，所以三少爺如果想解決這問題，最好的法子就是釜底抽薪。"有種人好像天生就會替人解決難題，竹葉青無疑正是這種人。
　　沒有薪火，釜中無論煮的是什都不會熟，沒有新娘子，當(dāng)然也就不會有婚事。
　　握緊的手已放松，謝曉峰已在問："他們的人在那里！"竹葉青吐出口氣，道："大家雖然都知道城里有大老板這樣一個(gè)人，可是見過他的人并不多，知道他住在那里的更少。"謝曉峰道："你知道！"
　　竹葉青又露出微笑，道："幸好我知道。"
　　謝曉峰道："他們住在那里！"
　　竹葉青道："仇二、單亦飛，和游龍劍客夫婦也在，他們都很贊成這件婚事，總不會讓人把新娘子帶走的。"他微笑，又道："幸好他們都很累了，今天晚上一定睡得很早，到了晚上，若是有我這樣一個(gè)人帶路，三少爺無論想帶誰走都方便得很。"謝曉峰盯著他，冷冷道："你為什要對這件事如此熱心！"竹葉青嘆了口氣，道："那位苗子姑娘對我的印像一定不太好，小弟卻是夫人的獨(dú)生子，這件婚事若是成了，以后我只怕就沒有什好日子過了。"他看著謝曉峰的傷口："可是我現(xiàn)在過的日子還算不錯(cuò)，這城里什地方有好大夫，什地方有好酒，我全知道。"夜。
　　華少坤悄悄的從床 上披衣而起，悄悄的推開門走出去。謝鳳凰并沒有睡著，也沒有叫住他，問他要去那里。她了解他的心情，她知道他一定想單獨(dú)到外面走走。近年來他們雖然已很少像今天一樣睡在一起，可是每一次他都能讓她覺得滿足快樂，尤其是今天，他對她的溫 柔就像是新婚。
　　他的確是個(gè)好丈夫，盡到了丈夫的責(zé)任，對一個(gè)六十多歲的老人來說，這已經(jīng)很不容易。
　　看著他高大強(qiáng)壯的背影走出去，她心里充滿了柔情，只希望自己也能盡到做妻子的責(zé)任，讓他再多活幾年，過幾年快樂平靜的日子，忘記江湖中的恩怨，忘記謝曉峰，忘記山坡上的那一戰(zhàn)。
　　她希望他回來時(shí)就已能夠忘記，她自己也不愿想得太多。
　　然后她就在朦朧中睡著，睡著了很久，華少坤還沒有回來。
　　廣大的庭園，安靜而黑暗。華少坤一個(gè)人坐在九曲橋外的六角亭里，已坐了很久。經(jīng)過了一次無限歡愉恩愛衽綿后，他還是睡不著。他不能忘記山坡上的那一戰(zhàn)，他心里充滿了悔恨和痛苦。
　　夜?jié)u深，就在他想回房去的時(shí)侯，他看見一條人影從山石后掠過，肩上彷佛還背負(fù)著一個(gè)人，等他追過去時(shí)，已看不見了。
　　但是他卻聽見假山里有人在低語，彷佛是竹葉青的聲音。
　　"現(xiàn)在你是不是已經(jīng)相信了，他帶走的那個(gè)人，就是娃娃。"竹葉青的聲音里充滿挑撥："他在你母親訂親的那天晚上，帶走你的母親，又在你訂親的晚上，帶走你的妻子。連我都不明白，他為什要做這種事。"另一個(gè)年輕的聲音突然怒喝："住口！"
　　這年輕人當(dāng)然就是小弟。
　　竹葉青卻不肯住口，又道："我想他們現(xiàn)在一定又回到娃娃的老家去了，那地方雖然破舊，卻很清靜，又沒有人會到那里去找他們，你最好也不要去，因?yàn)?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假山里已有條人影箭一般竄出。
　　幸好這時(shí)華少坤已躍上假山，伏在山頂上，他認(rèn)得出這個(gè)人正是小弟，也認(rèn)得出后面走出來的一個(gè)人是竹葉青。
　　但是他暫時(shí)還不想露面，因?yàn)樗褯Q心要將這件陰謀連根挖出來。
　　他決心要為謝曉峰做一點(diǎn)事。
　　竹葉青背負(fù)著只手，施施然漫步而行，很快就看見他臥房窗里的燈光。
　　他就住在假山不遠(yuǎn)的一個(gè)單獨(dú)院子里，外面有幾百竿修竹，幾畦菊花。
　　臥房里既然有燈光，紫鈴一定還在等著他，今天每件事都進(jìn)行得很順利，他有權(quán)好好享受一個(gè)晚上，也許還要先喝一點(diǎn)酒。
　　門沒有鎖。住在這里的人用不著鎖門，鎖也沒有用。
　　他可以想得到紫鈴一定已經(jīng)赤裸著躺在被里等著他，，卻想不到房里還有另外一個(gè)人。仇二居然也在等著他。
　　燈前有酒，酒已將盡，仇二顯然已喝了不少，等了很久。坐在他旁邊斟酒的是紫鈴。
　　她并不是完全赤裸著的，她穿著衣服，甚至還穿了兩件。
　　可是兩件加起來還是薄得像一層霧。
　　竹葉青笑了："想不到仇二先生也很懂得享受。"仇二放下酒杯："只可惜這是你的酒，你的女人，現(xiàn)在你已回來，隨時(shí)都可以收回去。"竹葉青道："不必。"
　　仇二道："不必！"
　　竹葉青微笑道："現(xiàn)在酒已是你的，女人也是你的，你不妨留下來慢慢享受。"仇二道："你呢！"
　　竹葉青道："我走！"
　　他居然真的說走就走。
　　仇二看著他，眼睛里充滿驚訝與懷疑，等他快走出門，忽然大聲道："等一等。"竹葉青停下來，道："你還想要什！"
　　仇二道："還想問你一句。"
　　竹葉青轉(zhuǎn)過身，面對著他，等著他問。
　　仇二嘆了口氣，道："有些話我本該不問的，可是我實(shí)在很想知道你究竟是個(gè)什樣的人？
　　心里究竟在打什主意！"
　　竹葉青又笑了："我只不過是個(gè)很喜歡交 朋友的人，很想交 你這個(gè)朋友。"仇二也笑了。
　　他的臉在笑，瞳孔卻在收縮，又問道："你的朋友還有幾個(gè)沒有被你出賣的。"竹葉青淡淡道："你在說什？我一句都聽不懂。"仇二冷冷道："你應(yīng)該懂得的，因?yàn)槟銕缀跻呀?jīng)把我賣了一次。"他不讓竹葉青開口，又道："黑殺本來也是你的朋友，你卻借茅一云的手殺了他們，單亦飛.柳枯竹、富貴神仙手，和那老和尚，若是按照原定的計(jì)劃及時(shí)趕來接應(yīng)，茅一云就不至于死，可是你卻故意遲遲不發(fā)訊號，因?yàn)槟氵€要借謝曉峰的手，殺茅一云。"竹葉青既不反駁，也不爭辯，索性搬了張椅子，坐下來聽。
　　仇二道："小弟本來也是你的朋友，你卻將他帶給了謝曉峰，就算謝曉峰不忍殺他，他自己只怕也要一頭撞死，看見自己的女人被人搶走，這種氣除了你之外，只怕再也沒有人能受得了。"他的手已在桌下握住劍柄："所以我才要特地來問問你，你準(zhǔn)備幾時(shí)出賣我？把我賣給誰！"竹葉青又笑了，微笑著站起來，面對窗戶："外面風(fēng)寒露冷，華先生既然已來了，為什不請進(jìn)來喝杯酒！"窗子沒有動(dòng)，門卻已無風(fēng)自開，又過了很久，華少坤才慢慢的走進(jìn)來。
　　四十歲之前，他就已身經(jīng)百戰(zhàn)，也不知被人暗算過多少次。
　　直到現(xiàn)在他還能活著，只因?yàn)樗幌蚴莻€(gè)很謹(jǐn)恒小心的人。
　　他冷冷的看著妁葉青，道："我本丕該來的，現(xiàn)在卻已來了，那些話我本丕該聽的，現(xiàn)在卻已聽見，所以我也想問問你，你究竟是個(gè)什么樣的人？心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竹葉青微笑道："我就知道華先生今天晚上一定睡不著的，一定還在想著今晨的那一戰(zhàn)，所以早就準(zhǔn)備送些美酒去，為華先生消愁解悶。"他答非所問，好像根本沒聽見華少坤在說什么，輕描淡寫幾句話就將一個(gè)渡燙的熱山芋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