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長安的輝煌再回研究基地
章節(jié)字數(shù)：563008-10-0213:59
艾晴教研室的門被推開，爽朗的笑聲隨著一個瘦小的身軀傳入，不對，要叫你艾教授了
只是副教授我笑著迎上前昨天接到李所長的電話，說他和小聶來北京開會，想順便來看望我和小什，還有今年剛退休的季老師
那也夠不容易了一般講師五年才能提副教授，你才用了兩年半博士學位也拿到了，真是恭喜啊
我謙虛地寒暄，忙著讓李所長和小聶坐下，給他們沏茶
李所長吹著茶葉末，仔細打量我：兩年不見，怎么一點都沒變？老季第一次帶你來研究基地時，你還是個青澀的小姑娘現(xiàn)在，卻是個成熟的大美女 了哈哈，有沒有學生叫你歷史系的美女 教授啊？
我笑著拖過一把椅子坐下：李所長，您愛拿我開玩笑的脾氣怎么一點都沒變？我再過三個月就是三十三的老女人了，您再叫美女 ，還是給我找個地洞鉆進去
老李又笑開了，小聶從背包里拿出一個長江 七號玩具，遞給我：艾晴，這是給小什帶的禮物兩年多沒見，我們都想死他了他現(xiàn)在五歲，肯定可愛
我開心地接過：謝謝小聶，你還是那么記掛小什他現(xiàn)在可調(diào)皮了，我爸媽，還有季老師、季師母，都寵 他寵 得不得了我告訴他李爺爺和聶叔叔要來，他急著要見你們呢
嗬，他還記得我們呀？老李樂呵呵地笑，當然啦，小什是小神童，智商200，本來就比普通人記憶力好說起來，小聶小時候也是出了名的神童啊這兩神童，在研究基地里就是好朋友呢
小聶聽老李夸獎，只是安靜地笑笑，還是一向的好脾氣回想起在研究基地時，小聶就很喜歡小什，經(jīng)常帶他出去玩，教他生物知識好些知識，連我都不知道，小什會得意地在我面前炫耀
老李看一眼得意門生，繼續(xù)笑著說：我正在培養(yǎng)小聶做接班人呢，他呀，現(xiàn)在可是我的左右手再過兩年，我也要退休了，學老季一樣，回家養(yǎng)頤弄孫嘍
我就知道小聶有出息才三十歲，真是年輕有為我看著這位生化領域的神童感慨，當年我剛進研究基地時，比我小三歲的他已經(jīng)是博士畢業(yè)了
對了，小聶結婚了嗎？
老李搖頭，一臉憂心：唉，我也正為這事犯愁呢說起來，當年是我把才子聶征遠調(diào)到研究基地，卻害得他一心搞科研，到現(xiàn)在連個女朋友都沒有誰叫我們研究基地設在那么偏僻的西北，來的都是大姐大嬸，吸引不到年輕女孩子啊對了，艾晴，你們系里有不少好姑娘，給小聶介紹介紹？
李所長……小聶臉紅了他個子不高，長得斯文儒雅，只是性格內(nèi)向了些，跟女孩子說話都會臉紅當年研究基地里都是中年人居多，他是最年輕的我們年紀相近，我又外向，所以跟他處得不錯李所長曾經(jīng)想給我們牽線，我們都明確表示只是好朋友而已
想起當年，我不由微笑，也打趣起小聶：好啊，小聶，你這么好的男人，聰明有內(nèi)涵，又老實本分不花心，哪個女孩能嫁給你，肯定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了
艾晴，別老打趣我你自己呢？還是一個人嗎？小聶笑著對我投來關心的目光
我的情況你們知道，我這輩子是不可能再接受別的男人了……我苦笑一下，搖一搖頭
艾晴，你年紀還輕，為了小什有個完整的家，也不妨考慮一下……
李所長打斷老李，我正色道，我已經(jīng)結婚了，那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婚禮
這些年，父母和季老師勸過我無數(shù)次，甚至還幫我安排相親，都被我拒絕了季老師對我長吁短嘆，說如此渺茫的等待，誰能做到？當年信誓旦旦說要等我的師兄，我回來后都已經(jīng)有孩子了我只是笑著說，我的丈夫，他能做到所以，我也能等……
看到老李悻悻的臉色，我趕緊嗯哼一下轉(zhuǎn)移話題：不說這事了，現(xiàn)在這個項目進行得如何？
還是不行老李嘆出重重一口氣，喝一口茶再繼續(xù)說，這個項目進行了十年，迄今只有你一個人成功到古代其他實驗者都失敗了，也不知道到底問題出在哪里
小聶思考一下，說道：我總覺得，可能跟實驗者的特殊體質(zhì)有關如果能找出一個跟艾晴相似體質(zhì)的人，說不定可以成功
我試探性地小心問：那，不如我再穿一次？
艾晴，這事你想都別想你的身體狀況，又給小什做過骨髓移植，我們怎么敢再讓你試驗第六次？老李連忙擺手，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你到現(xiàn)在都得靠每天吃藥維持正常的白細胞數(shù)目如果你出了意外，我們怎么跟小什交代？
我苦笑一下，果然還是這個答案：我已經(jīng)調(diào)養(yǎng)這么多年了，說不定可以一試
還是不行老李站起身，走到我身邊，微板起臉，你啊，只想去鳩摩羅什的時代換個時空，你愿意去嗎？我們的試驗，希望能見到的是對歷史進程有大影響的人物
看到我臉上的失望，老李趕緊說：我不是說鳩摩羅什不重要而是跟秦皇漢武唐宗宋祖相比，我們希望驗證的是那些偉人的時代
我……
我可以的門突然被撞開，跌進來一個女孩，手上抱著的一疊作業(yè)本嘩啦啦全撒在地上
她不顧這些本子，一把拉住還坐著的小聶，一臉哀求狀：求求你們讓我去
我嚇了一跳她是我當講師第一年接的本科班學生，今年大二
皚皚你……
她閃著晶亮靈動的眼眸，緋紅著臉說：對不起，艾老師，我不是故意要偷聽 的，只是無意中聽到
我當然知道歷史系的舊樓隔音效果如何，還是不禁嘆口氣，因為看出她臉紅不是為了內(nèi)疚，而是太過興奮
她唧唧喳喳地如同一只小麻雀，不住搖晃小聶的手，估計是吃準了老實的小聶不敢對女孩子說重話：到古代是不是？沒想到真的可以啊，我還以為只有小說里這么寫寫的呢給我個機會好不好？我可以去的，我這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啊，連看小說也是非文不看秦皇漢武唐宗宋祖，你們要我去哪里我就去，只要不再待在這個令人生厭了無生趣無聊透頂?shù)亩皇兰o
我被她喋喋不休吵得有點頭痛，看向紅著臉的小聶此刻他正被皚皚搖晃著手臂，一臉尷尬
小聶，你看……
小聶輕輕抽出手，嗯哼一聲，上下打量皚皚，用公事公辦的口吻說：我看她的體形骨骼跟艾晴很相似，不妨一試不過得去基地詳細檢查過才能下結論
他轉(zhuǎn)頭望她，目光在厚厚的眼鏡片后閃爍，語氣溫 柔：你叫什么名字？
白皚皚……她小聲說在接觸到小聶的眼光后，終于有點女孩樣，略帶害羞地低下頭
小聶先是一愣，然后放聲大笑一向不太言語的他，居然也有這么開心的時候我饒有趣味地看著他們兩個，對著待在一旁的老李使了個眼色
我向系里匯報此事作為班導，系里要求我?guī)е}皚去研究基地已是十月底，我陪小什過完他的五歲生日，便開始交 接工作十一月到來時，我與老李、小聶，還有皚皚踏上了西行的列車
再次踏進研究基地時我感慨萬千從二十二歲被老板帶到這里，已經(jīng)過了十年這十年里，我經(jīng)歷了太多如果沒有小什，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夢是醒隔著玻璃看見那個我熟悉的機，怔怔地直想落淚多希望我能再躺上那張臺子，劃破時空阻隔，與我魂牽夢繞的丈夫再相見一旁的小聶嘆口氣，拉著我走出房間
皚皚體檢通過，居然一把摟過老實的小聶，高興得亂蹦亂跳，把小聶鬧了個大紅臉試驗定在三個月后，研究小組安排皚皚做準備工作：熟悉手工工具，學習 繪圖，還有強身術和搏擊我負責細化她的歷史知識，每天給她講課兩小時
我已經(jīng)很適應在研究基地的生活只是，實在太想小什了每天打電話，一聽到他脆生生的聲音，就鼻子泛酸我跟老李商量，他同意讓我父母帶著小什來此陪我
小什再次踏上他的出生地，得到了熱烈歡迎，幾乎被研究基地所有人都抱了個遍尤其是他還記得每個人的名字，叔伯阿姨沒一個叫錯，小嘴比蜜糖還甜每個人都歡天喜地地親他，玩具和零食都放不下他自己的小房間他對這里還有印象，沒兩天便當起外公外婆的向?qū)ВI著他們參觀基地
五歲的小什跟他父親一樣好學，這里又有那么多專家，都會跟他講一些普通五歲小孩根本想象不到的東西不過他最喜歡的還是聶叔叔，經(jīng)常跟著小聶看顯微鏡，自己做標本
小什告訴我，聶叔叔和白阿姨很奇怪白阿姨老是喜歡去找聶叔叔問一些很笨的問題，但是聶叔叔卻從不生氣他還經(jīng)?？吹絻蓚€人莫名其妙地臉紅我笑著告訴他，以后聶叔叔跟白阿姨在一起時，他要知道回避
這樣三個月后，我們在試驗基地過了個熱鬧的年正月初十，小什幫我過三十三歲生日，六歲的小什為我唱生日歌奶聲奶氣的童音，讓我不禁想起曾經(jīng)的一對兄弟為我過生日的情形眨眼間，已然是十年了
元宵節(jié)后，離皚皚試驗只有一星期外面白雪皚皚，屋里卻被暖氣片烘得暖意融融整日嘻嘻哈哈一心想的皚皚卻奇怪地越來越沉默，上課時不專心，似乎有心思，老是出神
皚皚，在發(fā)什么呆？我停下講課，叫醒眼前夢游的她
皚皚回神，兩頰難得地泛起紅暈：艾老師，我在想，我為什么要？
我放下書，笑著問：是啊，你為什么要呢？
她沉思一番，面色有些暗淡：我喜愛歷史，所以當初不顧家里反對，堅持報考歷史系可是，再過兩年就要畢業(yè)了，突然發(fā)現(xiàn)現(xiàn)實很殘酷這個專業(yè)是那么冷門，得耐得住寂寞和清貧做學問看看已經(jīng)畢業(yè)的學長們，真正做本行的，鳳毛麟角家里要我學英語，學營銷，同學們也都各有打算，就怕畢業(yè)意味著失業(yè)現(xiàn)實和理想之間，距離是那么遙遠
我點頭，無奈地隨著皚皚一起嘆氣她說的沒錯我班里很多學生，大一開始就選修經(jīng)濟類的課程讀東方，考托福、GRE、GMAT，就是希望畢業(yè)后不從事歷史專業(yè)我能理解他們，但作為他們的班導，在上專業(yè)課時看到他們書本下壓著英文詞匯書時，我也難免傷感
感情上我也一片空白大學兩年，不是沒有男生追求可是，試著交往一下，卻讓我很失望現(xiàn)在的男生，不愛讀書提高自己的修養(yǎng)，只喜歡打打殺殺的暴力和色情游戲滿腦子都是精蟲，沒約會兩次，就迫不及待地想拉你上床 的誓言張嘴就來，卻沒有真心想去履行談得快吹得也快，還有誰堅持真愛呢？皚皚繼續(xù)說道
看著她失望的臉，我禁不住搖頭我教過的學生，大一開始就迅配對到了大二還沒談過戀愛的已經(jīng)數(shù)不出了每個人的臉上，都是與年齡不相襯的老成可是，不是他們的錯，他們只是在適應這現(xiàn)實的快餐社會罷了
皚皚拿起桌上的《唐書》，無意識地卷著書頁邊屋外的光線已經(jīng)不足，打開燈，熒白的節(jié)能燈光下，皚皚的臉色也染上一些蒼白
我對現(xiàn)實很失望，理想與，都得不到可我只是個普通女孩，無力改變命運所以，我迷上了看小說，希望能像小說里的女主角一樣，到了落后的古代，自己在二十一世紀的所知所學可以被當成凡的能力長相普通如我，也能得到古代最優(yōu)秀帥哥的賞識與愛慕皚皚站起來，到飲水機旁倒水，又為我添上熱水，繼續(xù)說，我聽說真的能，那種興奮的心情您可能無法想象我不像您對我來說，不是為了學術研究，而是希望成就一番波瀾壯闊的所以從一開始，我就存有私心如果能跟一位又帥氣又偉大的歷史人物相戀的話，我就不打算回來了，我根本不在意什么改變歷史可是，我從聶征遠那里聽到了您的故事她拉住我的手，聲音突然起了哽咽，艾老師，我哭了我沒想到您居然經(jīng)歷了如此的生死之戀
我微笑，遞給她手帕她穩(wěn)定一下情緒，紅著眼看我：這幾天我一直在思考作為女生，我很羨慕您得到了至死不渝的，有近乎完美的丈夫，有那么聰明可愛的孩子可這些，都不是平白無故就能得來的
如果是我，就算知道有一個人一直在另一個空間不懈地等我，可短暫的相守要用虛無縹緲的等待，用性命去換，我敢不敢要這樣的？
艾老師，我突然膽怯了因為我知道，我不敢她一下子變得失落，眼神茫然，怔怔地盯著手上的《唐書》
那我去古代干什么？如果真的如您一樣愛上了，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微嘆口氣，我拍拍她的手，淡然地說：皚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十年前我來到這里，我的，便已經(jīng)由上天安排好了所以，我愛上他，經(jīng)歷這一切，都是必然
我笑著歪頭看她：皚皚，你來此也有你的命運說不定，一段美好的，早就在等著你了
她猛地抬頭，驚訝地問：我的？
嗯我抬眉微笑，我和小聶認識多年，他真的是個難得的好男人他三十歲還沒談戀愛，也是上天安排好的，讓他一心等著某個能讓他開懷的女孩來到他身邊
皚皚白皙的臉突然紅了，囁嚅著：那個呆子……
皚皚，我從來都沒后悔過來的時候，我不懼怕，而是勇敢面對你呢？我站起身，踱步到窗前屋外晚霞余光下，小什正跟小聶堆雪人，紅黃相間的棉襖在雪地里異?；顫婖r艷
我笑著看小小的人兒咯咯笑著跑，小聶作勢在他身后追，感嘆一聲：無論平淡如菊的悠然戀情，還是生死交 付的絢爛激情，本身是怎樣的形式并不重要重要的，誰是那個與你相依一世的人不要到錯過再后悔……
艾老師皚皚噌一下站起，胸口有些起伏，肯定地點頭，我明白了……
皚皚一溜煙跑了出去，我目視她的背影迅轉(zhuǎn)彎消失，笑著搖頭這孩子，真是性急……
一個風風火火的女孩跑到雪地里，一把拉住小聶，亟亟地說著什么小聶滿臉詫異，趕緊將大衣脫下披到只穿毛衣的皚皚身上我取過皚皚的外套，笑著走出了門得讓那個冒失鬼趕緊穿上外套，然后把一旁的小電燈泡帶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