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就算是粽子,他也只見過能蹦能跳的,從來沒見過會笑的,張起靈覺得心中一緊,急忙后退一步,全身戒備,準備應(yīng)對它的下一步動作,沒有想到的是,那具干尸原本指著天的手,突然一動,變成了水平指向東邊,同時,整個房間突然一暗,寶頂上的夜明珠不知道什么原因,瞬間熄滅了。
他們進來的時候,為了節(jié)約電池,已經(jīng)關(guān)掉了手電,這一下子其他幾個人都嚇了叫了起來,張起靈發(fā)現(xiàn)雖然房間變暗,但是并沒有變成一片漆黑,忙抬頭一看,發(fā)現(xiàn)最靠近四面墻的四顆夜明珠并沒有熄滅,就像漆黑街道上的昏暗路燈一樣,只照亮了一小塊區(qū)域,這個時候,邊上傳來了李四地發(fā)抖的聲音:“墻上有~有~臉!”
張起靈一個激靈,忙轉(zhuǎn)頭一看,只見這東邊那顆夜明珠所照亮的黃漿磚墻,都出現(xiàn)了光影的變化,平白無故顯現(xiàn)出一張巨大的慘白人臉來。
張起靈知道必然又是一個把戲,有點厭煩地跳下石臺,走到東邊的磚墻前一看,發(fā)現(xiàn)墻上的其實是一幅影畫,這種畫是當光線從一個固定角度射過來時候,由墻上溝壑的影子所形成的,如果光線的角度不對,畫就不會出現(xiàn),但是因為這些線條太詭異了,在高度緊張的情況下,很容易被人想象成可怕的人臉。
他仔細看了看,不由心中一動,眼前的這一幅似乎是敘事畫,而且看內(nèi)容,應(yīng)該是在展示云頂天宮剛完工時候的情形,他看到所謂的天宮,其實是建筑在一座非常陡峭的山脈上,山頂云霧繚繞,把整個宮殿都包皮了起來,才給人一種浮在云上的感覺。張起靈看著那座山峰的情景,似乎白雪皚皚,海拔應(yīng)該非常的高,不知道是在哪座山上。
他轉(zhuǎn)了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四面墻上都有影畫出現(xiàn),忙轉(zhuǎn)到南面的磚墻繼續(xù)看,只見這一幅,天宮下面的懸崖上,被修鑿很多的有棧道相連石窟,一行工人,正在用一個“桔槔(吊車)”將一具巨大的棺材,順著懸崖一個石窟一個石窟的向上拉升,而送葬的隊伍,則排成一排,順著棧道艱難的往上攀。張起靈啊了一聲,這個天宮,難道竟然是一個陵墓,那這棺材里裝的,是誰呢?
他繼續(xù)走下去,西邊的那幅影畫,更加的奇怪,只見懸崖上的棧道,竟然燃起了熊熊裂火,這應(yīng)該是守陵的士兵在入殮儀式結(jié)束之后,為了保證陵墓的安全,而把進入天宮的唯一的道路燒毀,。這樣一來,基本上可以杜絕所有的小規(guī)模盜墓行為,無論南派北派,均沒有人有能力到一個海拔如此高的地方,爬上百米懸崖,去倒一個斗,不可能也沒有必要。
他記憶里并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墓葬,不由覺得驚訝,忙跑到最后一幅影畫之前,一看就呆了,因為這幅畫卻出奇的簡單:山頂上的天宮突然消失了,只見一片皚皚的白雪,不僅如此,連懸崖都被一片白色蓋住。雖然并不是很生動,但是張起靈已經(jīng)知道了這應(yīng)該是一場雪崩。
他猜測,可能是大火使得溫 度上升,天宮上方的積雪松動,造成了大規(guī)模的雪崩,不僅把整個天宮掩埋在了白雪之下,還覆蓋了整個山頭,把這座宮殿變成了一個貨真價實的墳?zāi)埂?/p>
他看到這里,不由長出了一口氣,真沒想到這個云頂天宮,最后的命運竟然是這樣的。看來汪藏海對此也是耿耿于懷,自己的杰出作品在建成后沒多少時間就直接被雪崩壓毀,夠他到死都郁悶的了,也難怪他要把這件事情通過這種隱秘的方式記錄下來,這應(yīng)該是一個地位顯赫人物的陵墓,他肯定不能把這件作品公諸于世,但是以他這么喜歡炫耀的性格,他肯定會以某種方式讓后人知道,自己的作品里,還有一座這么壯觀的云頂天宮。
現(xiàn)在唯一不知道的,就是這座墳?zāi)估锫竦氖鞘裁慈肆?,張起靈深吸了一口氣,這個時候,他突然看到文錦和其他兩個人正在試圖搬動?xùn)|南角的那面大鏡子。他覺得很奇怪,忙問她在干什么,文錦焦急的說:“我剛才看到三省躲在這面鏡子的后面,一閃又不見了?!?/p>
張起靈這才想起三叔的事情,忙上去幫了一把,這面2米高的鎦金福字紋銅鏡非常的重,他們用盡全身的力氣,才挪開了半米,眾人探頭一看,只見鏡子后面的墻角壁上,竟然有一個半人多高的方洞,張起靈照了照里面,只見一片黑漆漆,不知道通到哪里去。
吳三省前幾天規(guī)劃地宮的時候,并沒有發(fā)現(xiàn)這里還有這么大一個房間,但是張起靈早就知道,地宮并非他規(guī)劃的這么簡單,因為沉船葬和陸葬不同,有一個沉船的過程,這個過程中船必須保持絕對的平衡,所以對陵墓的對稱性要求非常高,吳三省規(guī)劃出來的地宮雖然沒有原則上的錯誤,但是明顯的頭重腳輕,如果以這樣的結(jié)構(gòu)來沉,估計整個墓會倒栽進海里。
他那個時候也懶的去出這個風頭,就沒和吳三省說,先在想起來,這里有一個用來平衡的通道,也不足為奇。
他和眾人解釋了一下,打起手電第一個走了進去,因為手電在進盜洞的時候一直開著,基本上都有點電力不足,文錦就讓他們前后各開一只,其他人全部關(guān)掉。這個石道里面相當?shù)膶挘瑤缀蹩梢运膫€人并排走,霍玲看到張起靈和文錦走的如此的近,不由有點不舒服,就硬擠上去,這個時候,張起靈已經(jīng)覺得事情有點不對了,他隱約看到前面的黑暗中,有什么東西正在蠕動。
同時,空氣中那股越來越濃的香味,也引起了他的注意,這種感覺,好像是他們正在走近香味的源頭一樣,再往里走了幾步后,這些味道已經(jīng)香的讓他無法集中自己的精神,他回頭想問文錦,突然發(fā)現(xiàn),身后的幾個人已經(jīng)倒在了地上,文錦摸著自己的額頭,迷糊的看了他一眼,一下子倒在了他的懷里。
張起靈心叫不好,馬上閉住呼吸,然而已經(jīng)來不及了,他只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困意襲來,開始向墻壁上靠去,然后逐漸失去了意識,朦朧中,他看到三叔蹲了下來,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悶油瓶說到這里,深吸了一口氣,沉默了下來,說道:“我醒過來的時候,自己躺在醫(yī)院的病床 上面,什么都不記得,什么都不知道,直到幾個月后,才一點一點的開始想起一些零碎的片段,后來又過了幾年,我開始發(fā)現(xiàn),我自己的身體出了點問題。”
我忍不住想插嘴問他,是不是發(fā)現(xiàn)自己不會老,但是他沒給我這個機會,就接著說道:“我現(xiàn)在還不能告訴你是什么問題,不過我在三個月前,碰到了你的三叔,我發(fā)覺他非常的眼熟,為了想起更多的事情,就跟著你們?nèi)チ唆斖鯇m?!彼v到這里,突然轉(zhuǎn)向我,說道:“我在魯王宮里,發(fā)現(xiàn)你的三叔很有問題!”
我一楞,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繼續(xù)說道:“你們從青銅棺里拿出來的那塊金絲帛書,其實是假的,早就被你三叔調(diào)包皮了?!?/p>
我大吃了一驚,叫道:“胡說!他娘的那不是被你掉包皮的嗎?”
悶油瓶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說道:“不是,是你三叔自己,他和大奎兩個人,從樹的后面打洞,直接挖到棺材底上,這大概也是為什么,大奎必須要死的原因?!?/p>
我聽的渾身發(fā)冷,比任何時候都要緊張,雖然仍舊想站在三叔這一邊,但是腦子里已經(jīng)猶如一到閃電劃過,無數(shù)的景象跳了出來,我想起大奎是怎么中毒的,想起潘子為什么在上樹之前還很清醒,等我們在地面上看到他的時候卻已經(jīng)深度昏迷,想起我和胖子還沒有爬出那條縫隙的時候,他已經(jīng)扛著汽油筒跑了過來。
我無法再想下去了,只覺得世界上的一切都顛倒了,不知道誰說的是真話,誰是騙子,我到底應(yīng)該相信誰。我覺得腦子一片混亂,無法控制的自言自語道:“不對不對,事情沒有這么簡單,沒有動機,三叔他到底為什么要這么做?”
悶油瓶淡淡的說道:“如果這個人真的是你三叔的話,的確是沒有動機。但是——”他說到這里嘆了口氣。
我沒有明白他的意思,不過心里似乎已經(jīng)相信了他,不由苦笑,我原來一直在想三叔到底有多少東西在騙我,現(xiàn)在,我必須要想的是到底他有多少東西沒有在騙我了。
事情發(fā)生這樣的變化,我真的沒有想到,不過轉(zhuǎn)念頭一想,現(xiàn)在想這些也沒有什么用,無論誰真誰假,都要等到我們逃出去后才有意思,不然死在這里,知道了真相有能怎么樣。
想到這里,我忙定了定神,讓自己放松了一下,這個時候,我發(fā)現(xiàn)胖子已經(jīng)走到了石碑前面,笨濁的蹲著,翹起個蘭花指頭,在那里晃晃悠悠的梳起頭來,我皺了皺眉頭,叫道:“死胖子,你他娘的又在搞什么雞吧事情,你就不能給我消停點?”
他轉(zhuǎn)了一下頭,裝成女人的聲音,說道:“哀家他娘的正在梳頭~,梳個頭又要不了你的命,你羅嗦什么?”我簡直無可奈何,問他道:“梳頭?你難道也想去那個天門里看看?”
胖子說道:“當然,這么壯觀的情景,胖爺我怎么可能錯過,況且,你看我們下來一次也不容易,那女人又跑了,看來我們的傭金也指望了,再怎么樣,也得挖幾顆夜明珠過來,所謂有錢就不倒斗,倒斗就不空手嘛。”
我罵道:“敢情剛才你聽了這么久,就聽到個夜明珠啊?”
他聽了不服氣了,說道:“哎,你還真不能這么說我,你胖爺我要進這個天門,還有另外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你們可知道是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