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陳皮阿四的表情,頓時覺得不妙,這個老家伙一路過來,一直悶聲不響,只在關(guān)鍵的時候說幾句話,從來都沒有什么惱火的表情,但是現(xiàn)在,明顯他是真的大怒了。
華和尚也察覺到了這一點,也緊張起來,問道:“老爺子,怎么回事?”
陳皮阿四臉色非常難看,對我們道:“這里的龍脈給人做了手腳,這條三頭龍是假的,龍頭的方向錯了?!?
我心里一個咯噔,忙掏出自己的指北針去看,果然,無論怎么轉(zhuǎn)動,指針就是指著那黑色的石龜,顯然,這古怪的東西磁性極強。
我馬上明白了陳皮阿四的意思:看風水脈絡(luò)的,方位非常重要,剛才一路過來,陳皮阿四都是靠這個指北針配合自己的心里熟背的羅盤來確定龍脈的走向和方位,但是這里埋著一只磁石雕刻的東西,這么大的體積,那我們靠近這座山的時候,指北針里的南北指向肯定會受到影響,那他當時用來判斷龍脈走向依據(jù)就是完全錯誤的!
這三頭龍的格局是在這錯誤的前提下判斷出來的,那肯定也是假的了!
也就是說這里根本不是龍頭,什么‘昆侖胎’,外面巨大的冰穹,都沒有了存在的理論依據(jù)。都是一種假象!都是引導我們走入這個陷阱的心理暗示!
汪藏??隙ㄊ窍氲搅艘院竽苷业竭@里來的人,必然有相當?shù)娘L水造詣,所以早就做好了準備。在我們還沒有進入陵墓,還沒有提高警惕四五時候,早就進了他的套。
我突然感覺到一種無力感覺,‘昆侖胎’,冰穹,如此巧妙的設(shè)計,竟然只是為了一個陷阱!汪藏海果然對于盜墓有著深刻的了解。一直以來我都嘲笑那些篤信風水的建筑師,風水沒有給墓主人帶來任何的蔭福,反而成為了盜墓賊指明了無形的方向。但是我們卻犯了同樣的錯誤,給一個古人硬生生擺了一道。
現(xiàn)在是和一個死了有幾百年的人博弈,結(jié)果第一局還沒開始我們就給將軍了,真是出師不利。
胖子和潘子還不明白。我把事情給他們一解釋,胖子還不是很相信,說:“不可能啊,那時候怎么可能有這么大的磁鐵?”
我感慨?!边@只石龜,肯定是用磁性隕石雕刻而成的。這東西的價值非比尋常,可是汪藏海卻用它來壓墓,看來為了保護云頂天宮,老汪是下了死力氣了?!?
“我cao,不可能?!迸肿舆€是不肯相信,道:“這里修的這么正規(guī)……”
說到一半他也意識到了,這座靈宮建筑制式的確正規(guī),但是里面一點靈宮的必須品都沒有,其實我們早就發(fā)現(xiàn)破綻了,只是誰也沒想到整座靈宮都會是一個圈套。只因為他的制式太正規(guī)了。
陳皮阿四臉色鐵青,也不說話,只是狠狠的盯著那石龜,眼神非常的可怕。
我和華和尚他們在那里合計,這一下子算是完蛋了,咱們的糧食肯定不夠再轉(zhuǎn)向去三圣山,這一次我們恐怕要先回山村補給。那這一趟來回,算是完全白走,而且我們幾個損傷都很大,估計回到村里還得花時間休息一下,這時間損失不起,阿寧他們就算走的再慢,也到了。
現(xiàn)在還不知道三叔這些安排的目的,但是無論從什么角度來講,我們都已經(jīng)處在下風。
想到這里,人不由有一些煩躁,這件事情其實誰都沒有責任,不過人在遇到挫折的時候,有人是禍頭總是有好處的,不然火沒處發(fā),只好在那里郁悶。其他人的臉色也不好看,但是如今也沒有任何辦法了。
胖子看我們都有點泄氣,說道:“算了,那我們快回去,不過是走錯路了,咱們出去再來,阿寧他們才這么幾個人,不可能把東西全運出來,咱們動作快一點,還有洋落好撿!”
我一聽他腦子里全是洋落,突然一股無名業(yè)火,冷笑搖頭說你知道什么,三叔幾乎是犧牲了自己的生意來拖慢阿寧他們的進度,但是我們還是慢了一拍,如果回去再回來,不知道要給他們拉下多少,三叔可能就會兇多吉少。你他娘的只知道明器,什么都不關(guān)心,別在這里瞎叫。
胖子聽了也不爽,破口就想嗆我,葉成把他按住,“好了好了,現(xiàn)在不是吵架的時候。”
氣氛一下子很尷尬,胖子甩開葉成,罵了一聲,走到一邊就抽煙。華和尚擺了擺手,道:“白走一趟,大家都不好受,現(xiàn)在主要是想辦法補救,咱們鎮(zhèn)定點,想想怎么辦吧?”
胖子道:“什么補救,我認為沒關(guān)系,這么大一磁石杵在這兒,誰到這里來都要倒霉,你們就敢說阿寧那幫人沒中招,說不定他們的方位也全錯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給邊防打成蜂窩煤了。我們應(yīng)該把這里摸一遍,把能帶的都帶走,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折返,在山下重整裝備再來,別浪費時間,既然已經(jīng)中招了,不面對現(xiàn)實怎么行?!?
我知道胖子其實說的沒錯,可能我們到最后還是不得不按他說的原路回去再來,但是現(xiàn)在他這樣的論調(diào)在這里是不受歡迎的。
潘子馬上搖頭:“說的輕松,要你現(xiàn)在原路回去,你有把握回的去嗎?就算你認識路,咱們走了一天了,你皮糙肉厚的不覺得累,我們可吃不消。就算要回去也肯定是明天早上,小三爺?shù)膿氖怯械览淼?,這樣耽擱時間,三爺做的部署就全白費了?!?
胖子一聽馬上就抓 狂了:“三爺三爺,去TMD三爺!你們他娘的連那老癟三在想什么都不知道,還扯什么JB蛋,胖爺我為什么非得摻合到你們的家務(wù)事里來,老子是來摸明器的,他奶奶的不管了,老子自己摸完自己走,你們陪那不陰不陽的老鬼一起去死吧?!?
說著胖子就扯起自己的包皮,打亮手電,往走廊走回去。不過才走了兩步,悶油瓶就攔到了他的面前,不讓他繼續(xù)走。
胖子對悶油瓶有點忌諱,不好對他發(fā)作,但是又不好下面子,問道:“干什么,他娘的別攔著胖爺我發(fā)財。”
悶油瓶道:“你不覺得奇怪嗎?我們到了這里,好象情緒都很焦躁,連吳邪都發(fā)火了。”
悶油瓶一說,胖子就一楞。馬上轉(zhuǎn)過頭來看著我,眾人都臉色一變。我心里也咯噔了一聲。
是啊,剛才的無名業(yè)火他媽的就是突然起來的,發(fā)的一點道理也沒有,我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有一股煩躁從心里散發(fā)出來,胖子他以前就是這么樣一個人,再不靠譜的話我都聽過了,我怎么就發(fā)飆了,這不是我的性格?。?
以我的做事情方式,就算真的有人說不中聽的話,我也不會在這種場合去擠兌他,而且剛才胖子的反應(yīng)也太大了。
難道真是給四周的環(huán)境影響了?我轉(zhuǎn)頭看向四周,四面一片漆黑,手電照過去,整個黑暗的空間里面只有我們幾個手電是亮的,其他地方的黑暗就猶如黑色霧氣一樣把我們團 團 圍在里面,非常的壓抑。但是壓抑歸壓抑,我感覺這不是那種莫明焦躁的源頭。
“怎么回事?好象剛才真的有點邪門,突然就發(fā)火了?!迸肿右残盐蜻^來,問悶油瓶道。
悶油瓶對我們道:“我也不清楚,不過我看這里不僅僅是一塊磁鐵這么簡單?,F(xiàn)在一定要冷靜,你們剛才爭論也沒有用,這里既然是陷阱……”他頓了頓:“汪藏海花了這么大的精力設(shè)置了這里,既然能放我們進來,我看我們不一定能出去?!?
我心里的煩躁一下子又浮了上來,一想到悶油瓶的話,我硬把怒火壓了下去,道:“那現(xiàn)在怎么辦?”
悶油瓶不說話,只是看了一眼陳皮阿四,后者也看了他一眼。道:“既然已經(jīng)入了套了,我們只能走一步是一步,現(xiàn)在下結(jié)論能不能出去還太早,不過不管怎么樣,我們必須把這只烏龜毀掉,然后在這里搜索一下,確定再也沒有同樣的東西,不然我們來幾次都是一樣?!?
眾人都怒目看向那只烏龜,顯然都從來沒有比現(xiàn)在更恨過這種動物。
大磁鐵打碎了,也只是變成小磁鐵而已,還是會對指北針有影響。要完全消除磁性,只有用火燒。
我們掏出無煙爐的燃料,澆在烏龜身上,然后胖子點起一根煙,猛吸了一口往里面一扔,火就燒了起來。無煙爐燃料的熱量極其大,一下子我們就感覺熾熱的氣浪轟了過來。
華和尚拿出指北針,看里面的指針轉(zhuǎn)動。
很快烏龜給燒的通紅,就連四周的磚頭也都燒成了紅色,我們都趁機靠到磚坑邊上取暖。
這里沒有任何可以用來焚燒的木頭,用高純度的燃料,很快就燒完,大概半支煙的工夫,底下只剩下了滾燙的磚頭和通紅的烏龜。
“怎么樣?”我問華和尚,湊過去一看,只見指針已經(jīng)不再指著那只烏龜了,磁性已經(jīng)消失了。他又拿著指北針走了幾圈,確定地下再無其他的磁石,才點頭說搞定。
此地不宜久留,既然是個陷阱,我們再無留戀。幾個人收拾了一下,我想著悶油瓶說的話:能放我們進來,不一定能出去的話,心中已經(jīng)有了一點不詳?shù)念A(yù)感。會不會我們進到這個后殿來之后,外面已經(jīng)發(fā)生了什么變化?有什么不可知的變故正在等待我們?
我腦子里閃過幾個不太好的畫面,馬上否定掉,現(xiàn)在也只是推測,沒必要自己嚇自己,走一步是一步就行了。
不過我的預(yù)感總是在倒霉時候出奇的準確。就在我們準備重新走入走廊的時候,突然,不知道從后殿的哪個角落里,傳來了一連串‘喀啦喀啦’的聲音。
‘喀啦喀啦’的聲音極脆,十分刺耳,我們?nèi)慷悸牭搅恕qR上我們都停住了腳步,轉(zhuǎn)頭去看。
聲音并沒有停止,而是一直在延續(xù)。我聽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竟然是從我們焚燒過的那個磚坑里傳出來的。
我們心里奇怪是什么聲音,小心翼翼的走回去。探頭一看,只見坑底的那只烏龜,竟然裂了開來,大量的裂縫在烏龜殼上蔓延。同時我們就看到一股奇怪的黑氣,從裂縫中飄了出來,速度很快,瞬間膨脹上升到了空中,猶如一個巨大的軟體生物,從烏龜?shù)捏w內(nèi)擠了出來。
接著,黑氣和頭頂?shù)暮诎颠B在了一起,不停的蠕動,看形狀,竟然和我們剛才在外面大殿之中看到的黑色圖騰相似起來。
“這是……長生天!”胖子臉色慘白大叫道。
“你別嚇人?!比A和尚道,“可能這烏龜是空心的,熱脹冷縮,就裂開了,里面什么東西燒焦糊。”
胖子變色道:“空心的?那這黑煙會不會有毒?”
“應(yīng)該不會,沒這個先——”華和尚道,話沒說完,悶油瓶突然做了禁聲的手勢,讓我們不要說話。
我給他的動作弄的一下冷汗都下來了,忙捂住嘴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四處去看,想知道又出什么事情了。
我四處轉(zhuǎn)頭,聽到我的心在‘砰砰’作響,就象打鼓一樣,四周卻沒有什么異樣,倒是聽到了,在這極度安靜的后殿中,除了石龜?shù)谋崖暎€有一種非常非常輕微的‘稀疏’聲,不知道從什么角落里傳了過來。
我聽了半天,沒有聽出那是什么聲音,連它的方位都感覺不出來,好象這聲音是直接進入我的大腦的
說著話的時候,我下意識的回頭去看了看,此時靈宮的玉門 已經(jīng)自己關(guān)上了,身后一片漆黑,手電照過去,整個黑暗地空間里面只有我們幾個手電是亮的,其他地方的黑暗就猶如黑色霧氣一樣把我們團 團 圍在里面。
這種黑暗非常的壓抑,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什么。我剛想對他們說“此地不宜久留!我們最好趕快出去!”忽然悶油瓶做了禁聲的手勢,讓我們?nèi)坎灰f話。
我給他的動作弄的一下冷汗都下來,忙捂住嘴巴,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我聽到我心在碰碰作響,就像打鼓一樣,但是同時也聽到了,在這極度安靜的四周,某一個地方,傳來了非常輕微的“稀疏”的聲音。
我聽了半天,沒有聽出那是什么聲音,連他的方位都感覺不出來,好像這聲音是直接進入我的大腦的,這座靈宮在冰穹里面,不可能被風吹到,這聲音肯定不是風聲。
上方的黑煙越來越濃,那種稀疏聲也越來越密集,很快,四面八方全部都傳來這種聲音,聽的人渾身發(fā)癢起來。
悶油瓶的臉色越變越難看,不停的轉(zhuǎn)聲,看著積聚在頭頂上的黑氣,自言自語道:“煙里面,有東西!”
華和尚聽著那‘稀疏’的聲音,又看了看那只石頭龜。,似乎也意識到了什么,臉色一下子變了?!斑@煙是蟲香玉?烏龜里面有蟲香玉!汪藏海想我們死。”
“蟲香玉是什么東西?”我問道。
沒人回答我,但是我知道我很快就會知道,悶油瓶指了指一邊的棺床 上躺著的順子,示意郎風背上,然后一指前面走廊:“跑,不要回頭!不管什么東西掉到你身上,也不要停,一直到出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