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面所選擇的夢例當(dāng)中,我一直避免引用那些潛意識幻想占據(jù)相當(dāng)重要地位的夢,因為介紹這個特別的精神因素,需先花很長的篇幅來討論潛意識思考的心理學(xué),不過我還是不能完全不考慮幻想,因為它們常常完完全全地移入夢中;更常見的是,經(jīng)由夢而讓我們意識到,因此,我下面要再引用一個夢例,里面含有兩個互相抗拮的幻想——一個是明朗化的,而第二個則是前者的解析〔143〕。
????這個我唯一沒有好好記下注釋的夢,內(nèi)容大概是如此的:夢者,一位年輕未婚的男人,正坐在他常去的餐館內(nèi)(在夢中很真實地呈現(xiàn))。然后幾個人出現(xiàn),要把他帶走,其中一位還要逮捕他。他對同桌的伙伴說:“我以后再付帳,我還要回來的?!钡麄円砸环N蔑視的嘲笑叫道:“我們?nèi)贾懒?。大家都這么說的。”其中一位客人且在他背后這么說:“又是一個!”他于是被帶到一個狹窄的房間,里面有一位女人抱著一個小孩。護衛(wèi)著他的某一個人說:“這是米勒先生。”一個警探,或者是某種zheng府官員很快地翻閱著一堆入門卷或者紙張,并且重復(fù)著“米勒,米勒,米勒”。最后,他問夢者一個問題而他答道:“我會這樣做的?!庇谑撬偻菋D人,發(fā)現(xiàn)她長著一臉大胡 子。
????在這夢例,我們不把兩部分分開,表面的一個乃是被逮捕的幻想,而看來它似乎是新近由夢運作所制造。不過我們?nèi)阅軌蚩吹剿澈蟮牟牧?,而這種受到夢運作用稍加改換外觀而已————即是結(jié)婚的幻想。這兩個幻想相通特點在夢中顯得很清晰——就像Galton的集錦照片一樣。那位單身漢應(yīng)允要回到此廳館來,其同伴的懷疑(因為累積的經(jīng)驗而變得聰明些),以及他們在他背叫的“又是一個(去結(jié)婚的)”——這些問答卻能很滿意地適合兩種幻想。那向zheng府官員宣誓的“我會這樣做的”也是一樣。翻閱一大堆紙同時重復(fù)著同樣的名字較為次要,不過卻是婚姻典禮的一個特殊特點——即是閱讀一堆祝賀的電報,它們的致電都是具有同樣的名字。結(jié)婚的幻想實際上比表面的被逮捕的幻想來得更成功,因為新娘在夢中確實呈現(xiàn)。由得到的消息中我知道新娘最后為何會長著胡 子——不過并非經(jīng)由分析而來。在夢發(fā)生的前一天,夢者和一位朋友(和他一樣對婚姻感到畏羞)在街上散步,他要朋友注意一位走向他們的黑發(fā)美女 ,他朋友這么說:“確是不錯。只要這些女人在數(shù)年后,不像她們父親那樣長著胡 子就好?!碑?dāng)然即使在這夢中,夢的改造仍然在運作。因此,“我以后再付帳”指的是怕岳父對聘禮的意見。的確,各種疑慮都使夢者不能由這結(jié)婚的幻想中得到愉快。其中之一乃是害怕結(jié)婚會使他付出自由 的代價,因此在夢中變形為逮捕的景色。
????如果我們暫時回到這個觀點上——即夢的運作喜歡利用夢思中現(xiàn)成的幻想而非利用夢思來另外制造一個——那么我們就能解決和夢有關(guān)的一個最有趣的謎。我曾經(jīng)提到過,毛利在長夢之后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的后頸被小塊木板敲擊著——而夢中他卻夢見法國大革命,自己被斷頭臺上的刀片切斷腦袋,既然此夢仍是連貫的,而且據(jù)他的解釋,乃是為了解釋那使他醒過來的刺激,而這刺激又是他所不能夠預(yù)測到的,因此只有一種情況是可能的,即夢恰好在木板敲擊他的頭,以及他醒來之間形成的,在清醒的時刻,我們從來就不敢認為思想活動是如此的快速的,所以認為夢的運作具有加速我們思想程序的功用。
????對這急速成為大家所熟知的決論,許多作者都加以激烈的反對。他們一方面就懷疑毛利的夢的正確性,一方面又想辯論清醒時刻的思潮并不比這夢來得慢——如果夸張的部分加以消除的話。這些辯論引出許多基本的問題,不過我卻不認為它們近于答案。但我必須承認,譬如說我不認為伊格對毛利斷頭臺的夢的反對是能令心信服的。我自己認為這夢或許應(yīng)該這樣解釋。毛利的夢很可能表示那多年以來一直儲存于他腦海的幻想,不過卻在他被那刺激弄醒的那刻里被喚起——或者是被暗示出來。果真如此,就不難了解為何這樣長而詳細的夢會在如此短的時刻內(nèi)制造出來——因為這故事早就做好了,如果這塊木頭在清醒時刻擊中毛利的頭,那么也許他會這么想:“這就像被砍頭一樣?!钡热凰趬糁斜荒景鍝糁?,夢運作于是很快地利用這敲擊的刺激而獲得愿望達成;就像它是這么想(這完全是比喻的):“這是個好機會來實現(xiàn)我那意愿的幻想,而它是在我某個讀書時間中所形成的。”這是不容易受人置疑的,因為每一個年輕人在強有力的印像下都會造成完全像這樣的夢故事。誰不會被那恐怖時代的描述所吸引住呢——尤其是一位法國人,而且又是研究人類文明歷史的學(xué)者——那時貴族男女,國家的精華,都顯示出他們能興趣高昂地面對死亡,并且在死亡剎那前仍能維持其高貴風(fēng)度與靈活的智慧。對一個年輕人來說這個想像是多么的誘人呀!——想像自己正向一位高貴女士道別——吻著她的手,無畏地步向斷頭臺?;蛘咭靶哪耸沁@幻想的主要動機時,把自己取代那些可怕的人物又是如何的誘人呀?。ㄟ@些人單單利用其智力與流利的口才就統(tǒng)治了城市中那些痙攣似抽動的人心,并且以其判決把千千萬萬的人命送上斷頭臺而鋪下整個歐州大陸 改組的道路,而同時他們的頭又是很不安全,終有一天會落在斷頭臺的刀子下。)試想把自己看成Girbrondist(按即一八七一年法國國會之和平共和黨 員,其領(lǐng)袖皆來自rrokde州),或者偉大的英雄人物達坦,又是多么令人興奮的呀!這是此夢的一個特征,他被“帶到執(zhí)行死刑的地方,四周圍繞著一大群暴民”,看來他的幻想就是此種“野心”型的。
????而且這長久以來即已準備的幻想并不必要在夢中一一展現(xiàn),只要加以觸摸一下就行了。我的意思是這樣的,如果彈幾道音符,而有人說是莫扎特的Figaro(就像在DonGiovanni中所發(fā)生的一樣)許多印像就被勾引 出來,但原先我一點都沒有想到,關(guān)鍵的詞句就像是個進口同時把所有的關(guān)系都激動起來。潛意識的思想程序也是一樣的,這弄醒他的刺激把精神的進口給興奮起來,而讓整個斷頭臺的幻想得以呈現(xiàn)。但這幻想并非在夢中全部一一浮現(xiàn),那是在睡醒后回想時才出來。醒過來后,他記得這在夢中以整體的方式激起的幻想所具有的所有細節(jié),在這種夢例中,我們沒法證實自己確是記得一些夢見的事情,這種解釋——即這只是事先準備好的幻想,而被一個弄醒的刺激所激動起來——可以應(yīng)用在別的被外在刺激弄醒的夢,如拿破侖一世在戰(zhàn)場中被炮彈吵醒的夢(請見第五章丙)。
????土波窩士卡為了她那關(guān)于夢的長短所做的論文而收集的夢中,我認為最有價值的乃是馬卡里奧所報告的由劇作家波佐做的夢。某個傍晚,波佐想要去觀看他劇本的第一次演出,但是他是那樣的疲倦以致當(dāng)戲幕拉起的時候,他就打瞌睡。在睡夢中他看完他全戲的五幕,以及各幕上演時觀眾們的情緒表現(xiàn),在戲演完后他很高興聽到激烈的鼓掌并且高叫他的名字。突然他醒來了,但他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或眼睛,因為戲不過才上演第一幕的頭幾句話。他睡著的時間不會超過兩分鐘。我們這么想是不會太過草率的;夢者看完五幕戲,并且觀察觀眾對各段落反應(yīng)態(tài)度的事,并不需要在睡夢中由任何新鮮的材料制造出來,而可為由已經(jīng)存在的幻想重現(xiàn)出來。土波窩士卡和別的作者一樣,強調(diào)那些觀念急速傾盆而出的夢都具有共同的特征;它們是特別連貫的(這和別的夢不同),而對它們的回憶只是摘要而非細節(jié),當(dāng)然這是那些由夢運作觸發(fā)的現(xiàn)成幻想所具有的特征,但是原作者卻沒有指出這結(jié)論,我當(dāng)然沒有斷言所有被弄醒的夢都適用的這種解釋,或者夢中快速呈現(xiàn)的觀念都是經(jīng)由此種方式處理的。
????在這里我們無法不去討論夢內(nèi)容的“再度校正”和其他夢運作的因素之間的關(guān)系。難道制成夢的程序是像下面描述那樣嗎?即夢的形成元素——如凝縮作用的努力,逃避審查制度的需要,以及精神意念的表現(xiàn)力——首先由夢的材料中抽取出臨時的夢的內(nèi)容,然后此臨時內(nèi)容再經(jīng)過重新鑄造直到完全滿足這續(xù)發(fā)的“再度校正”。不過,這是很不可能的,我們倒不如假定這因素從開始就和凝縮作用、審查制度和表現(xiàn)力一樣,夢思必須滿尼它的需求才能被誘導(dǎo)與選擇出來而形成夢內(nèi)容的一部分,這些因素是同時進行的,不管在哪個夢例中,這個最后提到的夢因素其需求對夢是具有最小束縛力的。
????下述的討論將使我們認為這個我們稱為再度校正的精神功能和清醒時刻的腦筋活動很可能是完全相同的:我們清醒(前意識)的思想對一切認知材料的態(tài)度,和此因素對待夢內(nèi)容的材料完全相同,對清醒的思潮來說,我們很自然地對此等材料創(chuàng)造出秩序,制造相互間的關(guān)系,同時使它滿足理智的期望。事實上我們這樣做是太過分的,魔術(shù)師很容易利用這些理智習(xí)慣來愚弄我們。我們努力使各種感覺印像綜合成合理的形式往往讓我們隱入最奇特的錯誤,甚至把眼前材料的真實性否決掉。
????關(guān)于這點的證據(jù)是人所共知的,我不想在這里花費太多的筆墨。在閱讀的時候,我們常把錯印(而把原意破壞)的部分誤認為正確。法國一本暢銷雜志的編者有次和人打賭他能叫排字工人在一段長文章的每個句子后面加上一“前面”,“后面”的字眼,而沒有一個讀者會覺察出來,結(jié)果他贏了,很多年前我在報紙看一則有關(guān)這種虛假聯(lián)想的滑稽例子。無zheng府主義者有一次擲入一個炸彈在法國國會會議上爆炸開來,杜培以這勇敢的話“LaSeanceContinue(會議將繼續(xù)進行下去)”來緩和恐怖的氣氛??磁_上的來賓被問及他們對此暴行的印像。其中兩位是由鄉(xiāng)下來的,一個說他確曾在某人發(fā)表言論后,聽到爆炸聲,不過他以為國會在每個發(fā)言人說完后都要鳴炮一聲。第二個人也許聽過幾次會議,也有同樣的結(jié)論,除了他認為鳴炮是對一些特別成功的演說致敬。
????因此精神機構(gòu)以同樣的態(tài)度對待夢內(nèi)容,要求它們合理能解而加以第一眼的解釋,不過卻常因此產(chǎn)生完全的誤解(請見第六章)。為了解析的目的,我們的原則是,不管任何夢例,我們都不考慮夢表面的連貫性,而懷疑各部分具有不同的來源。所以不管夢本身是清晰抑或含糊,我們都要遵循著各元素原先的路途回溯到夢思的材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