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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ing

封神記

黃易 著 /

神秘師兄 上傳

  樂土星可說是天象星的姊妹星,樂土城是于天象城建城的二十八萬年后開發(fā),除天象城外,它比其他城市古老。以人口和規(guī)模而言,天象城是沒有堪與匹敵者,但樂土城卻是擁有供奉著“涅”和“尼”的晶玉塑像的祖廟,趁大黑球去辦登上客船的手續(xù),我順道參觀了筑于圣山上壯觀宏偉的祖廟。

  觀賞了“涅”和“尼”的晶玉塑像后,我對阿米佩斯人的演化有進(jìn)一步的了解。

  兩個塑像顯示的形態(tài),該是原始阿米佩斯人的形相,顯示在宇宙我所遇上的種族中,阿米佩斯是最類似我們銀河人的種族。

  從其原始形相觀之,大致與人類相若,有頭、頸和軀干,具四肢,只是比例上不同,頭小身大,四肢長而軟柔,像觸須多過像手和腳。以我人類的角度去看,現(xiàn)在的他們順眼多了。

  樂土城如天象城般,沒有一絲垂老的暮氣。到過祖廟后,我漫步城內(nèi),穿過大街小巷,返回“酒店”去。大小建筑用的是類似晶玉卻非是晶玉,是由玻璃水晶似的半透明物料精心建造而成,透出五花八門的奇異色光,令人賞心悅目。屋子大多是圓形的,整個城市坐落在植物繁茂的平原上,在樂土星系熾熱的陽光灑射下,和平安逸。街道上行人稀疏,除阿米佩斯人外,還有不同種族的生物,碰頭時會以不同的姿態(tài)請安問好,與浪人城的互不關(guān)心大相逕庭,充滿溫 暖善意,更是一點看不出阿米佩斯王國正處于分裂內(nèi)戰(zhàn)的狀態(tài)。

  宇宙的戰(zhàn)爭由于空域的遼闊,與圣土古時代的戰(zhàn)爭截然有別,動輒以百萬年計。至少在這漫步樂土城的一刻,戰(zhàn)火是遙遠(yuǎn)和超乎現(xiàn)實的。

  回到以能元換得的臨時居所,大黑球早回來了,看他的神色,便知有點不妙。

  我們到露臺坐下,面對的是令人嘆為觀止的落日美景。

  我道:“最快開出的航班沒有空位嗎?”大黑球苦笑道:“剛好相反,而是太多空位。河系正謠傳天象星會在短期內(nèi)爆發(fā)戰(zhàn)爭,現(xiàn)在只有離開的聰明生物,沒有敢去的傻瓜。”

  他以能量約束音波,顯然是怕被人竊聽 。

  我不敢怠慢,效法他只把音浪送進(jìn)他的神經(jīng)去,道:“既然不是訂不到位子,為什么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是出境入境的關(guān)防手續(xù)上出了問題嗎?”

  大黑球道:“我上次到這里來,是過億年前的事了!現(xiàn)在的改變很大,關(guān)防幾乎不存在,任由出入,只要你付得起船費?!?/p>

  我抓頭道:“那問題出在什么地方?”

  大黑球凝神看了我好一會后,道:“問題出在你身上。正確點說,是出在你現(xiàn)在化身為烈夜的身分上。我們是偷渡入境,照道理該神不知鬼不覺,豈知他們竟曉得你來了,我去購買船位時給抓了去說話,盤問我和你的關(guān)系,為什么要到天象星去。最古怪的是明知你是阿米佩斯王國的通緝犯,問完后便放我走,還叮囑你明天準(zhǔn)時登船。你說是不是事有蹺蹊?”

  我大訝道:“明天便可以起行?我還以為須等待一年半載。他們有沒有直指我是烈夜?”

  大黑球道:“我懷疑明天開出的航班,是特別為你而起航的。他們表面上接受你的假名字,但只要是明眼人,便曉得他們清楚你是誰?!?/p>

  我深吸一口氣道:“情況確實有點不合情理,不過既來之則安之,搞不好我們來個硬闖突圍,落荒而逃。連上參無念和漠壁都沒法留下我們,宇宙問還有生物能辦得到他們辦不來的事嗎?”

  大黑球頹然道:“你好像問漏了點東西?!蔽铱嘈Φ溃骸罢f吧!你如何回答他們的詰難盤問?”

  大黑球長嘆道:“我被問個措手不及,臨時應(yīng)急下可以想出什么好的回答?難道告訴他我們是去殺天狼嗎?連說我是你的兄弟,你到那里去我都舍命相隨也不可以。只好告訴他們,我根本不曉得你是誰,只是收了你重酬,負(fù)責(zé)送你到樂土星來,讓你登上到天象星的宇航船便完成任務(wù)。至于如何入境,更是實話實說,先駕小型飛船來到附近,然后偷溜進(jìn)來。”

  我從容道:“你是誰?”

  大黑球微一錯愕,然后會意過來,道:“我是個只認(rèn)錢不認(rèn)人、叫戈臣的浪人,精于宇航逃遁之術(shù),武功高強,而你則是經(jīng)中間人推介給我,至于那人是誰,基于職業(yè)道德,恕難透露。”

  我笑道:“雖然是臨急應(yīng)變,但你的回答合情合理,且切合烈夜亡命天涯的情況,算不錯哩!”

  大黑球道:“虧你笑得出來。唉!我們須改變計劃了。明天你獨自登船,我會自行到天象星去,到時再以我們的秘密方式連系?!?/p>

  我思索道:“真古怪!為何天狼的叛軍似正恭候烈夜的大駕?此事現(xiàn)仍難知禍福,不過怎么都比我們以前沒有奇貨在手的硬銷多了點希望?!?/p>

  大黑球道:“若他們真的在等候烈夜,為何不直接到這里軟硬兼施的押你登船呢?”我道:“如果我們曉得導(dǎo)致烈夜和晶玉侯反目的事,或許可以有答案。我愈想愈感到不妥當(dāng),要閃你現(xiàn)在立即閃,否則航船起飛后,你可能要殺出樂土星去。戰(zhàn)爭是最無情的,他們絕不會讓你泄漏烈夜到了天象星去的消息?!?/p>

  大黑球不情愿的道:“我閃!我閃!真不想和你分開,沒有你在耳邊嘮叨的日子很難過。唉!你有沒有想過放棄這蠢計劃呢?只要對方有人認(rèn)識烈夜,幾句話立即揭穿你是假冒的;又或問起煉玉方面的事,你亦無言以對。阿米佩斯人階級觀念很重,以你平民的身分,想見天狼幾乎是不可能的?!?/p>

  我淡然道:“到了這等田地,不試試看怎會死心?這是個好的開始,誤打誤撞下,我們撞對了點東西。兄弟!天象星見!”

  行刺天狼的計劃,是近乎魯莽的冒險行為,因為不知己亦不知彼,違反了兵法。

  最想不通的是烈夜和晶玉侯的關(guān)系。烈夜為何要遁往墮落城,找大黑球變身?

  我現(xiàn)在化為烈夜,切身體會到大黑球變身大師之譽確是名不虛傳。他比復(fù)魂串更進(jìn)一步,不但改變了外表的形態(tài),還在某一程度上改變了生命的磁場。只要是生命,自有其生命場,是生命能的體現(xiàn),具有奇異的磁性。但生命磁場是會隨著生命的演進(jìn)而變化,于阿米佩斯人這對生命磁場特別敏感,甚至于可產(chǎn)生男女之愛的種族來說,當(dāng)我遇上熟悉烈夜的人,他可從我的生命磁場確認(rèn)我為烈夜,縱然有變化,也只會以為我進(jìn)化了,而不會懷疑我是另一個人。

  落日的美景被燦爛的星夜取代。大黑球去后,我一直坐在露臺處,思潮起伏。

  之前我的思感神經(jīng)追著大黑球,如我所料的,十多架戰(zhàn)鳥在外空現(xiàn)形攔截他,當(dāng)然無功而返,被他溜往星鷲去,安然脫身。

  這就更令人難解,天狼的叛軍不希望我到天象星去的消息泄漏,為何又任由我輕輕松松的坐在這里等船?最乾凈俐落的方法是先扣押大黑球,然后來拘捕我。

  叛軍為何認(rèn)為烈夜會到天象星去呢?事實上烈夜卻是溜到遠(yuǎn)在邊緣區(qū)的墮落城,還化身為另一個人。他放棄珍貴的玉引是有道理的,因為那是唯一會泄漏他真正身分的證物。

  怎么想也想不通。我閉上眼睛,進(jìn)入休眠的精神深潛狀態(tài)。當(dāng)我再張開雙眼時,看見的當(dāng)是樂上星的早晨。

  我進(jìn)入星系宇航船站,感覺就像踏足我們?nèi)祟愩y河時代的宇航站,以金屬合成物料筑建的偌大空間,冷冷清清的,沒有其他旅客,只有幾個工作的阿米佩斯人。

  唉!我真的不明白,為何對方認(rèn)定烈夜非到天象星不可呢?他不會因見到這樣的情況而害怕逃跑嗎?

  我在入口處核證身分,報上假名字,關(guān)員親自領(lǐng)我到船坪去,那里泊著一艘像宇鳥號般卻只有其四分之一大小的武裝雙體宇航船,線條優(yōu)美,晶玉的艦體在初陽的照射下更是晶瑩通透。

  我的思感神經(jīng)剎那問掌握了航艦內(nèi)的情況,共有二十三個阿米佩斯人,其中十多個看似是旅客的,分占不同的宇眠室,可是當(dāng)我進(jìn)入船坪,二十三人的能量和磁場都生出變化,顯示他們因我的來臨而提高警戒。不用說旅客全是冒充的。

  如果我現(xiàn)在掉頭就走,他們會怎么辦?眼前肯定是個陷阱,為什么在他們的勢力范圍內(nèi),竟然這般鬼鬼祟祟的?若我真的是烈夜,能逃到哪里去?

  對這一切我當(dāng)然絲毫不懼,任他們玩什么手段,也絕對奈何不了我。這次的刺殺行動,最難克服的是心魔。我尚是首次蓄意預(yù)謀的去殺另一個生物,不像以前的是為保命而戰(zhàn),且對象是阿米佩斯人,感覺上似有點殺的是同類。但亦知道這是戰(zhàn)爭,不容情緒左右意向。

  來到登船的入口處,我停步立定。

  領(lǐng)路的關(guān)員禮貌的道:“貝川閣下,請登船?!?/p>

  我朝他若無其事的道:“我要想一想?!?/p>

  關(guān)員表面沒有異樣的神色,能量亦沒有變化,但生命磁場卻沒法瞞過我的抖動丫一下,顯示他的心神為我所搖撼。道:“貝川閣下,你是最后一個旅客,航班是不會因你而延誤的?!?/p>

  自接收了生命金環(huán)爆炸時產(chǎn)生的某種沒法形容的奇異能量后,至少有一個變化,就是我對生命磁場的敏銳大幅提升,可覺察到其他生物生命場的微妙轉(zhuǎn)變。

  我淡淡道:“你真的那么肯定嗎?”

  關(guān)員呆了一呆,道:“貝川閣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值此登船前的一刻,我想通了對方為何沒有先扣押大黑球,然后拘捕我的原因。當(dāng)初他們找大黑球去問話,確有下手收拾大黑球的意圖,只不過經(jīng)其主持者的評估,發(fā)覺大黑球不易對付,如果打起來,后果難測,會驚動星球的另一勢力,而這勢力是反對他們傷害烈夜的,所以放走大黑球,希望我自投羅網(wǎng)。但為何有這個古怪的情況,像兩方勢力在爭奪烈夜的樣子,就不是我能明白的了。

  我從容道:“我有個預(yù)感,這航班將永遠(yuǎn)到不了天象星去,故此我決定取消這個行程?!闭f到最后一句話時,關(guān)員的手掌朝我后背拍來,能量從指尖逸出,觸動了我的思感神經(jīng)。

  比起我,這家伙實在相差太遠(yuǎn),即使任他擊打,亦不能奈何我。問題是我不能表現(xiàn)得太超卓,只可恰如其份地表現(xiàn)出烈夜的功夫。當(dāng)然亦不可以太窩囊,因為烈夜并非平凡之輩,而我更要引起“另一勢力”的注意,以解開踏入陷阱不得不“任人宰割”的困境。

  我斜沖而上,玉引來到手內(nèi),反手擊去,那追上來的關(guān)員倉卒下祭出能量刀,堪堪擋格,兩器相擊,發(fā)出尖銳的嘯叫,他的刀光花四濺,我的玉引卻爆開大蓬紫紅色的耀目白色光點,非常合乎我要惹人注目的心意。

  航班內(nèi)的敵人蜂擁而出,埋伏在船坪外圍的戰(zhàn)士紛紛現(xiàn)形,剎那間我已陷入重重圍困里,不要說真烈夜,連我想突圍也要費一番工夫。

  車而我沒想過脫身逃走。

  “蓬!蓬!蓬!”我凌空連續(xù)擊退三個攔截的敵人,轟得他們上拋下墜,亦被拖慢了去勢,其他敵人逼至近處,縮窄了包圍圈,成了以眾凌寡的混戰(zhàn)之局。一時光雨紫芒四散激濺,能量爆破之聲 不絕如縷。

  驀地一股強大的能量橫空而至,我不用看也知是敵方高手駕臨,否則不會有如此威勢。別頭看去,頓時心中一震,赫然是曾有一面之緣的君南伯爵。

  當(dāng)時在宇鳥號初遇思古,正是由此人陪在思古身旁,因他態(tài)度惡劣,我對他的印象很差,想不到他競投往天狼的一方。以他的身分地位,該是樂土星的最高負(fù)責(zé)人,現(xiàn)在他競親自出手對付我,可見“處置”烈夜的命令來自天狼。但更令我不解的是,既然是天狼的意思,大可光明正大的執(zhí)行,為何一副怕驚動他人的模樣。

  又醒悟過來,秀麗之所以能追蹤摩柯僧雄押解我的飛船,是由此人向秀麗通風(fēng)報信,皆因他早和天狼、秀麗聯(lián)成一線。

  我知道是時候了,脫手射出玉引,直投往城市的中心區(qū),同時背部中招,被君南施放的能量鎖侵進(jìn)神經(jīng)去,往下跌個四腳朝天。

  飛船起航。

  我故意被君南擊落后,他們將我押上航班,送進(jìn)一個重力艙,再加贈一個類似神經(jīng)鎖的東西,以為我再沒有反抗之力,便再沒有理會我。

  事實上我和大部分阿米佩斯人有一個基本的分別,除了如芙紀(jì)瑤或其他大公級的人物,他們的能量層次仍未抵“心身合一”的境界。高明如君南者,真身和心核仍處于分離的狀態(tài),不能像我般可把真身退返心核內(nèi),在某一程度上變成純能量的生物,又可隨時噴出真身。故此神經(jīng)鎖一類的東西,的確可以制伏大公級以下的阿米佩斯人,因而在墮落城當(dāng)我化身為鋒原后,墮落大亨的神經(jīng)鎖也令我頭痛了好一陣子,因為我不想舍棄鋒原的軀殼,必須解鎖。

  現(xiàn)在我的情況又與那時有根本的差異,我沒有多出一副軀殼,變化的是真身的形態(tài)和磁場,收發(fā)由心,要還原亦只是舉手之勞。當(dāng)然若要再變?yōu)榱乙?,便要大黑球出手了,那是沒有生物、包括我在內(nèi)想重復(fù)的痛苦經(jīng)驗。

  我的思感能沒法逸出重力室外,不曉得對方在干什么,只知暫時對我不聞不問。我隱隱感到對方的目的是要處決我這個冒充的烈夜,而在天狼的陣營內(nèi),有另一股勢力是反對這么做的。至于而為何會形成這個局面產(chǎn)我想破腦袋仍沒有合理的解釋。

  航船進(jìn)入空間跳躍前的調(diào)節(jié)和增速。我清楚當(dāng)飛船重返正空間,我的“死期”亦到了。

  門開。

  我從休眠狀態(tài)驚醒過來,飛船已回到正空間有好幾個地時,四個戰(zhàn)士大步走進(jìn)來,將我連人帶床 的推出去,我大有被押往刑場的滋味。心中暗嘆,辛辛苦苦改造為烈夜,結(jié)果卻是打草驚蛇,讓天狼至少曉得能勝過君南又心懷不軌的高手來了,還不提高戒備嗎產(chǎn)這次刺殺天狼的計畫,肯定泡湯。

  戰(zhàn)士們押著我通過長廊,來到一間比囚禁我的重力室大上四倍、中央放置了一張圓形晶玉臺的空間。上方垂下尖錐似的晶玉體,連接著飛艦的動力爐,可以想像當(dāng)能量輸進(jìn)尖錐體,龐大的能量將從錐尖噴射,把放在圓臺上的生物徹底毀滅。這就是我的刑臺。

  阿米佩斯人并不像我們?nèi)祟惏愦嗳?,就算將其真身炸成碎粉,只要心核保持足夠的能量,也可以重新長出真身。當(dāng)然他們比難殺的拜廷邦人又遜一籌,因為拜廷邦人只要有一組分子殘存下來,便可重生。

  所以這個刑臺是專為阿米佩斯人設(shè)計的,毀滅性的能量直鉆進(jìn)心核去,由內(nèi)而外的徹底摧毀他們寶貴的生命。

  我被戰(zhàn)士的能量托得從能量床 升起來,移往圓臺去。我并不急于脫身,因為我另有計畫,先趁機吸取飛船動力爐的全部能量,癱瘓飛船的作戰(zhàn)能力和重力裝置,那時要打要走,任我喜歡。

  君南昂然進(jìn)入刑室,左右各有一位標(biāo)致、神情如他般傲慢的阿米佩斯美女 戰(zhàn)士相陪,不可一世的直抵圓臺前,雙目異芒閃爍、灼灼地俯視我道:“驗明正身后,我們會立即處決你。希望你明白,我只是奉命行事,與你沒有任何私人恩怨。”

  我感到身分監(jiān)定儀掃描過我的身體,淡然自若的道:“奉誰的命呢?是天狼嗎?君南伯爵?!?/p>

  君南微一錯愕道:“我們曾經(jīng)碰過頭嗎?在我的記憶中并沒有你?!?/p>

  我已沒興趣隱瞞身分,輕松的道:“什么都好,橫豎我性命不保。但你找得回我在船坪脫手射出的玉引嗎?還有那個護(hù)送我到樂土星的浪人高手。這些都是你的失誤,殺我容易,可是要阻止消息泄出,卻非常不容易,天狼亦要為此負(fù)上罪責(zé)。”

  君南神色不變,但磁場卻抖動了幾下,顯示心中的震駭。我肯定他沒法尋回玉引,因為它正安然儲存在我的心核內(nèi)。我將它射出,遠(yuǎn)去后再將它化為粒子,再攝吸回我的心核內(nèi)去。

  君南左邊的女戰(zhàn)士道:“身分核對無誤,他確是副品玉師烈夜?!?/p>

  君南狠狠的盯著我,道:“我的事不用你擔(dān)心……”

  他忽然終止說話,似在聆聽報告。如此良機,我豈敢怠慢,思感神經(jīng)運作,切入宇航船的通訊系統(tǒng)去。

  天狼憤怒的聲音在我神經(jīng)內(nèi)震響道:“君南伯爵你是怎么搞的,這么小小的一件事也辦不妥?芳婷大公剛來見我,說她在樂土星的手下親眼目睹你和烈夜在宇航大樓外激戰(zhàn),還以飛船載走他?!?/p>

  君南邊聽邊走出室外,沮喪的道:“烈夜非常機警,忽然拒絕登船,我們只好用武力制伏他,此事我負(fù)起全責(zé)?,F(xiàn)在烈夜正在處決臺上,請統(tǒng)帥指示。”

  天狼嘆道:“設(shè)法洗去烈夜有關(guān)處決的記憶,然后將他送往天象星來,交 給芳婷大公?!?/p>

  君南道:“但我如何向芳婷大公解釋呢?”

  天狼道:“就告訴她是烈夜誤會了你的好意吧!”通訊中斷。

  我心忖這可算是奇跡出現(xiàn),救了烈夜一命,我還可以繼續(xù)冒充下去。不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天狼口中的芳婷大公,顯然是天狼倚重的手下,且是由天狼一手提拔為叛軍的大公,在叛軍里地位特殊,否則天狼不會這般顧忌她。但為何天狼卻要不顧她反對的殺烈夜呢?

  更大的問題是芳婷與烈夜肯定有密切的關(guān)系,熟悉烈夜,如此我豈非說幾句話就會立即被她揭穿是冒充的。人與人的分別是很大的,一個表情、說話的語氣方式,都可露出破綻,縱然我的生命磁場極接近原主烈夜,可是卻沒有一丁點真烈夜的記憶,遇上熟人,絕沒有過關(guān)的可能。

  但還有什么法子呢?

  “我的神!終于成功和你建立連系,你在那里干什么?”

  我在心靈里回應(yīng)大黑球道:“說得好聽點,我日正在這里等待刺殺天狼的機會,確切些則是在扮白癡。你須設(shè)法跟蹤一個女子,她是天狼的情報總管,貴為叛軍大公的芳婷,我的思感會與你連結(jié),助你辨認(rèn)她?!?/p>

  同一時間,我將與他在樂土星分手后的記憶片段向他輸送,讓他明白前因后果。

  大黑球擊節(jié)贊賞道:“你這家伙確是了得,將計就計,利用君南清洗你記憶神經(jīng)的事實詐作記憶嚴(yán)重受創(chuàng),變成半個白癡,不但可避過芳婷的盤詰,還可令芳婷對天狼生出不滿。嘿!要追蹤芳婷,以找出天狼所在,憑你的思感,不是更妥當(dāng)嗎?”

  我嘆道:“試過了!她的私家小飛船有非常超卓的反偵測系統(tǒng),她進(jìn)入后連人帶船的在我思感綱上消失,渾融在天象星頻繁的空中交 通,所以必須你出馬。”

  大黑球道:“明白!弄清楚了烈夜與芳婷的關(guān)系嗎?”

  我答道:“大致上有個譜兒。她和烈夜該是情侶的關(guān)系,雖然她沒有說什么,但一見到我便開放磁場,毫無保留的向我送來她熾熱的愛戀和焦慮。”

  大黑球叫道:“真令人想不到。既然如此,天狼為何要殺烈夜呢?”

  我道:“唯一的解釋是烈夜乃天狼的情敵。芳婷是個足可比得上秀麗的女性,擁有動人的肉體和美麗的磁場,如果我是天狼,在失去秀麗后,想挑另一個阿米佩斯女性來生個后代,也會揀芳婷?!?/p>

  大黑球道:“的確令人費解,芳婷和烈夜分屬不同的陣營,為何烈夜忽然亡命宇宙,而最奇怪的是天狼和芳婷都彷佛曉得烈夜會潛往天象星?!?/p>

  我道:“她回來了!她再離開時我才和你聯(lián)絡(luò)?!?/p>

  傳感中斷。

  芳婷確實是個美得異乎尋常的阿米佩斯女性,難怪天狼會為之傾倒,不擇手段的要得到她的芳心。芳婷天生麗質(zhì),風(fēng)情萬種,有著如秀麗和通天長老般吸引人的性感磁場。即使我也陶醉于與她相處的時刻,恐怕十萬個宇宙年仍不感絲毫厭倦。

  抵達(dá)天象星后,她從君南處接收了我,發(fā)覺我變成半個白癡,怒氣沖沖的去了,可是那短短的相處時光,已足令我深切感受到她的誘惑 力。她的進(jìn)化是無懈可擊的,除了姿容秀美,身段高挑勻稱,更糅集了沉著老練和靈巧伶俐兩種不同的特質(zhì),合而成為強大的吸引力。

  我的精神退藏在心的深處,雙目射出茫然的神色,坐在廳堂的一角,任由她被緊裹在能量盔甲內(nèi)的苗條身形映入眼簾。

  她像秀麗般,非常接近人類,對我特別有吸引力。

  芳婷毫不停留的直抵我身前,蹲下來,一雙纖美的玉手放在我膝頭處,仰起俏臉,在金發(fā)襯托下的藍(lán)眼睛,像兩團 熾烈的火,深情的看著我,輕柔的道:“烈夜!是我累了你,不過不用害怕,我已準(zhǔn)備好醫(yī)治你的設(shè)備,定會令你回復(fù)過來?!?/p>

  她一雙玉手和我膝頭的接觸,有觸電般的效應(yīng),直透進(jìn)心里去。我真希望能作出反應(yīng),例如擁她入懷,輕憐蜜愛。

  驀地她手往前伸,緊擁我雙腿,把俏臉貼在我大腿處,凄然道:“你竟沒想過將你害成這樣子的亦有可能是我嗎?竟不顧生死的到天象星來,我值得你這么做嗎?”

  我聽得一頭霧水,卻又是飄然云端,她火熱的磁場,正和我融渾無間。如果那次在墮落城知識殿與通天美女 的接觸是握手,這回就是熟辣辣的擁抱。阿米佩斯人男女陰陽生命場的接觸,就像我們?nèi)祟惖淖鰫?,但比之更深入、坦誠和毫無保留。

  我禁不住想到,如肉體和磁場同時纏綿 ,將是宇宙最動人的情況。

  感覺太強烈了,忍不住“唔”的一聲發(fā)出聲音,生命磁場亦“情不自禁”的回應(yīng)。

  芳婷嬌軀猛抖一下,仰起清麗的臉龐往我望來,秀眸充滿希望,顫聲道:“烈夜!”在這一刻,她比秀麗更接近人類,充滿我們的情緒,人類的七情六欲。

  我硬著心腸,神色茫然。

  芳婷從地上站起來,雙目透射智慧的彩芒,神色堅決的沉聲道:“他們想毀掉你的思感神經(jīng),但并沒有成功,你的生命場仍然強大美麗,猶勝從前,可見他們只能壓制你,而不能摧毀你。我現(xiàn)在帶你去一個幽靜的地方,讓你回復(fù)過來?!?/p>

  小飛船離開天象城,飛往星球另一僻靜的角落,沿途景色絕美,可惜我在扮癡呆,不能恣意欣賞。

  芳婷玉容肅穆的坐在我身旁的駕駛位置,看她的神情,只有小部分心神放在飛船的操控上,芳心內(nèi)肯定轉(zhuǎn)動其他念頭。

  她的生命磁場緊攫著我,令我受寵 若驚,頗有詐顛納福的意味,感覺是歡愉的,是沒法形容生命和愛戀的結(jié)合。

  她美麗的胴體是開放的,能量代替了她的纖手撫慰著我,并傳來陣陣醉人的芳香氣息。我終于全面體會到阿米佩斯式的男女愛戀。

  芳婷忽然輕呼道:“烈夜!烈夜!”

  我狠著心不回應(yīng)她,當(dāng)然也不好過,但仍是為她好,若曉得我是冒充的,對她的打擊和傷害會更大。

  只要確定天狼所在處,我將立即行動,干掉天狼后遠(yuǎn)遁萬億光年,再不回頭。

  芳婷凝望前方,嘆道:“唉!我知道你現(xiàn)在聽不懂,但我必須告訴你,縱然我們因理想不同而決裂,但我從來沒有忘記你,你仍是宇宙間我唯一愿為你到生命星河成孕和養(yǎng)孩子的人?!?/p>

  沉默半晌后,又道:“昨日見到你時,我是首次后悔當(dāng)年不聽你的忠告。你說過天狼為的并不是我們阿米佩斯族,而是為個人的權(quán)力和私欲,我當(dāng)時完全沒法接受你的說法,可是今天看來是你對而我錯。烈夜!你萬勿放棄,終有一天你會回復(fù)原狀,我對你亦永不會放棄。”

  我心中一陣感動。

  這大概是一個阿米佩斯女性能對男性說的最刻骨銘心的情話,就是為他懷孕生子,永不放棄。

  我差點想向她懺悔,告訴她我不是烈夜,真正的烈夜安然無恙,好讓她去尋找他,幸好通訊系統(tǒng)突然響起。

  如果我沒有猜錯,找她的極可能是天狼,因為他察覺到芳婷拋開一切的載我離城,自是嫉恨如狂,沒法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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