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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ing

天才在左瘋子在右

高銘 /

神秘師兄 上傳

第一眼看見她,我就知道她一定是出身于那種衣食無憂、家教良好、父母關(guān)系融洽的家庭。因為她的鎮(zhèn)定和自信——就算穿著病號服也掩飾不住。

我:“你好。”

她謹(jǐn)慎而不失禮節(jié)的回應(yīng):“你好?!?/p>

我:“沒關(guān)系,您放松,我不是做心理測評的?!?/p>

她:“哦……那你是干嘛的?”

我:“我打過電話給您。某醫(yī)師您還記得嗎?他告訴我您的情況,我想了解更多一些,所以……可以嗎?”

雖然電話里確認(rèn)過了,但是我必須再確認(rèn)一次。

她緩緩的點了點頭。

我:“如果您不想說,或者到一半的時候改主意了,隨時可以停下?!?/p>

她:“不,不會的?!?/p>

我:“好,那么,您的情況是……”

她:“我先要告訴你一件事,這個是比較……說巧合也好、注定也好、命運也好、遺傳也好,這是我母親家族的一個特點?!?/p>

我:“遺傳病嗎?”

她:“不,不是病。我們母親那邊家族,只要是女性,都是雙胞胎。我的媽媽是,我的外婆是,往上一直算,有家譜記載的,一百多年前,都是。”

我:“雙胞胎的確有遺傳因素……不過您這個幾率也太大了……那么您有小孩了?”她:“我的兩個女兒15 歲?!?/p>

我:“明白了。記錄上說您的妹妹去世了?!?/p>

她輕嘆了下:“對,快一年了?!?/p>

我:“這些您能說說嗎?”

她:“說就說吧,反正事情已經(jīng)這樣了……我是雙胞胎中的姐姐,這個你知道。我是那種不大愛說話的人,我妹妹和我正相反。雖然我們長得很像,但是性格是完全相反的。她屬于比較開朗外向,我不是。人家都說雙胞胎各方面都很像,但是我們只有長的像。僅僅是看外表,象到我女兒都分不清的地步。其實細看還是能分清的,因為我們是鏡像雙胞胎。我頭上的旋偏左,她偏右。我有點兒習(xí)慣用右手,她用左手。但是我們生活卻不一樣,她結(jié)婚又離婚,沒有孩子?!蔽遥骸熬褪钦f您和她面對面站著,是完全一樣的?”

她:“對?!?/p>

我:“我曾經(jīng)聽說過雙胞胎都有心靈感應(yīng),是嗎?”

她:“很多人都是好奇就那么說,其實沒什么特別的心靈感應(yīng)——如果你非得把那個叫‘心靈感應(yīng)’。對真正的雙胞胎來說,不存在什么奇妙的事兒。我不用什么特別的方式就能知道她在想什么、在干什么、身體是不是很好、情緒是不是有問題?!?/p>

我:“這還不夠奇妙嗎?”

她:“我不覺得。我們從沒出生就在一起,彼此知道對方的想法和情緒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我們小時候家里沒有電視機,有了后覺得很新鮮。你出生家里就有電視機,所以你不覺得那個有什么特別的。一個道理。”

我:“可能吧,但在非雙胞胎看來已經(jīng)很奇妙了?!?/p>

她:“雖然她生活上不是很順利,不過其他的還好。但是后來……你也知道,他前夫把她殺了。”

我:“呃……我想確認(rèn)一個問題,可以嗎?”

她:“你想問我那天有沒有感覺對吧?有,我夢到了?!?/p>

我:“夢到她前夫……”

她:“對,所以沒等人告訴我,我就打電話報警了?!?/p>

報告上是這么寫的,報警的人是眼前的這位患者。

我:“不好意思,我只是想聽您確認(rèn)下?!?/p>

她:“沒什么,過去了。”

她克制力很好。表情相對平靜,眼圈卻有點兒紅。

我試探性的問:“您抽煙嗎?或者要水嗎?”

她花了最多幾秒就鎮(zhèn)定下來了:“我什么都不要,你可以抽煙。”

我:“呃……不,我不是那個意思……那么后來呢?”

她:“后來雖然我很難過,但是沒發(fā)生什么特別的事。半年前我突然夢到我妹妹了,她說不習(xí)慣一個人。我一下子就醒了,之后事情開始不一樣了?!?/p>

我:“例如?”

她沒回答,反問我:“你相信鬼嗎?”

說實話我對這個問題一直很困惑很費解,因為目前的說法極其混亂——雖然有很多說法能說明鬼不存在。比方說有個朋友就說過:見鬼的那些人都是看到穿著衣服的鬼吧?難道說衣服也變成了鬼,被穿?所以那個朋友斷定鬼是人們一廂情愿的一個幻覺。而且的確沒辦法直接證明鬼存在。但大多數(shù)人說起鬼,都會信誓旦旦的說身邊某個很親近的人見過或者怎么怎么樣過,所以我對這種事情是中立態(tài)度。就算我有過類似的經(jīng)歷,可是,至今我沒辦法確認(rèn)那是什么。所以我只能、也只好用不置可否的態(tài)度去看待這件事。

我:“嗯……不是太信……”

我覺得我這句回答跟沒說一樣。

她:“我原本不知道是不是該去信,但是我見過了。”

我沒掩飾自己嘆了口氣。

她:“我知道你不相信,有些醫(yī)生也不相信,他們認(rèn)為我受了刺激。但是我不是那么脆弱的人。生活中的打擊我可以承受,但是超出想象的那些,我承受不了。”

我:“好吧,對不起,我放下我觀點和態(tài)度?!?/p>

她:“記不清在哪一天了,我早上起來洗臉后側(cè)過身去拿洗面奶,眼角余光看到鏡子里的我雖然動了,但是還有個跟我影像重疊的影像?!?/p>

我:“怎么個意思?我沒聽明白?”

她:“鏡子里,我有兩個影像。我照鏡子的時候,和我的影像重疊了,我看不出來。但是我的影像隨著我側(cè)過身,另一個卻沒有,還是原來的姿勢,并且看著我。我?guī)缀趿⒖叹椭滥鞘俏颐妹谩!?/p>

我:“嗯,是這樣,我對眼角余光問題知道一些。因為所謂的余光其實是視覺邊緣,那個邊緣是沒有色彩感的,因為也不需要有色彩感。所以很多時候用余光去看,會出現(xiàn)模糊的一團 ,正經(jīng)看卻沒有了。正是如此,才有相當(dāng)多的人對此疑神疑鬼?!彼骸拔夷芾斫饽愕慕忉?,而且最初我也認(rèn)為只是眼花了。因為畢竟我妹妹不在了是個事

實,加上我不久前又做的那個夢,所以也沒太多在意。但是那種事情頻繁的發(fā)生?!?/p>

我:“嗯,就算您沒有特別強調(diào),但是我知道您和您妹妹的感情很好。”

她輕嘆了一下:“是,如果不發(fā)生另一件事兒,我會認(rèn)為自己不正常了,我也會承認(rèn)我精神上出問題了。但是那件事兒,讓我到現(xiàn)在都不能完全確認(rèn)我精神有問題,就算我現(xiàn)在自愿住院觀察?!?/p>

(受字?jǐn)?shù)限制,本篇未完待續(xù))

我:“什么事情?”

她:“有一次我和我先生在睡前閑聊,他說他最近需要去看看眼睛,可能該配老花鏡了。

我問他怎么了,他說經(jīng)常看到我走過鏡子前,人已經(jīng)過去了,但是鏡子里還一個影像,定睛仔細看,又什么都沒有了?!?/p>

我:“您確定不是您告訴過他的?”

她:“我確定,而且我沒有說夢話的毛病?!?/p>

我:“會不會您有其他方面的暗示給過您先生?”

她:“不會的,我不是那種隨便亂講的人,我先生也不是那種亂開玩笑的人。暗示一類的,更沒必要。”

我:“之后呢?”

她:“之后我經(jīng)常故意對著鏡子,晚上或者夜里不敢,只敢白天,有時候故意動一下身體,看看到底是不是精神過于緊張了。其實,就是想知道是不是我的問題?!?/p>

我:“有結(jié)果嗎?”

她:“有的時候,的確我不是一個影像,不用余光就能看見?!?/p>

我:“那么您最后跟您先生說過了嗎?”

她:“過了又一個多月我才說的,我實在受不了了?!?/p>

我:“您先生的態(tài)度是……”

她:“我先生傻了,因為他這輩子都是那種很嚴(yán)肅的人,不信這些東西,甚至我打電話報警那會兒,他也只認(rèn)為是親人之間那種特別的關(guān)注造成的,而不會往別的地方解釋。但是鏡子里的影子這件事,他也見過不是一兩次了。所以他傻了,不知道該怎么辦。”我:“您的女兒見過嗎?”

她:“她們住校,平時很少在家?!?/p>

我:“后來?”

她:“后來就是來醫(yī)院看了,在介紹你來的某醫(yī)師之前,還有一個醫(yī)師看過,你知道那件事兒吧?”

我:“我不知道,沒聽說有什么事兒?!?/p>

她:“那個醫(yī)師說我是幻覺,我先生問如果是幻覺,那么在兩個人沒有交 流這件事的情況下,為什么自己也看到了?那個醫(yī)師解釋說是什么幻覺癥候群。我先生脾氣很好的一個人,那天是真的急了,差點兒跟醫(yī)師打起來,說那個醫(yī)師胡說八道。后來才換的某醫(yī)師。”

我:“原來是這樣……那我的朋友……呃,某醫(yī)師怎么說的?”

她:“他問了情況后,又問了好多別的,什么有沒有聽見不存在的人說話,家族有沒有病史,最近工作生活如何一類的。之后帶我們做了一些檢查,說初步看沒什么問題,所以也不用害怕,如果條件允許,可以選擇留院觀察一段時間,就是這樣?!?/p>

我:“明白了?!?/p>

她:“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了。你有什么建議嗎?”

我愣了一下,想了一會兒:“嗯,因為我不是醫(yī)師,所以我無責(zé)任的就這么一說,您不妨這么一聽,好嗎?”

她:“你說吧?!?/p>

我:“您,不管是夢里也好,鏡子里也好,嘗試過跟您妹妹溝通嗎?”

她仔細的想了想:“沒有?!?/p>

見面結(jié)束后的幾天,我抽空去找了一趟某醫(yī)師——我那個朋友,把大體上的一些情況說了一下,他聽完皺著眉問我:“你覺得那樣好嗎?”

我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好嗎?”

他:“我怎么覺得你把患者往多重人格上誘導(dǎo)了?”

我這時候才明白:“糟了,那怎么辦?”

他猶豫了好一陣:“到不是不可以,有過這樣先例……最后如果能人格統(tǒng)一化倒是也有過……不過,你最好以后不要說太多,你不是醫(yī)師,你也沒那個把握暗示?!?/p>

我知道我給他添麻煩了,我還記得當(dāng)時自己臉通紅。

后來那個患者出院了,出院后還特地打電話給過我,聽得出她很感激我提示她要和“妹妹”溝通,現(xiàn)在“妹妹”和她在一起。我嚇壞了,沒敢問是不是共用一個身體那種“在一起”。

跑去問朋友怎么辦,他說沒問題,算我誤打誤撞就用這種辦法減緩患者情況了。

讓我欣慰的是:到目前為止,她的情況都很穩(wěn)定,沒再出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我不知道具體是什么情況,沒再敢問,不是逃,而是慚愧。

寫下這一篇,作為一個警示,也是提醒自己:我能夠做什么,我不能夠做什么,不要自以為是。

這件事之后,我曾經(jīng)刻意的去接觸一些雙胞胎。心靈感應(yīng)那個問題,的確存在,即便兩個人不在一起生活也是一樣,沒跑。具體為什么,用現(xiàn)有的學(xué)科還是暫時解釋不清的。

也許只有雙胞胎自己才能明白那種雙子的共鳴到底是什么吧?

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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