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里寂靜無聲。邁可深深吸了一口氣,望著窗外??辶窄h(huán)顧四周,看著洗滌池,地板,桌子和每一件東西。
當(dāng)她開口說話時,她的聲音輕的幾乎像耳語,“哦,邁可,想想他們兩人這么多年來這樣要死要活地互相渴望。她為了我們和爸爸放棄了他,而他為了尊重她對我們的感情而遠(yuǎn)遠(yuǎn)離去。邁可,我們想到這簡直沒法處之泰然。我們這樣隨便對待我們的婚姻,而這樣一場非凡的戀愛卻是因我們而得到這么一個結(jié)局?!?
他們在漫長的一生中只在一起度過了四天,只有四天。就是在我們?nèi)⒓幽强尚Φ囊晾Z伊州博覽會的時候。你看媽媽這張照片,我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子。她真美。這不是照相的美,而是由于他為她做的一切。你看她,放蕩不羈,自由 自在,她的頭發(fā)隨風(fēng)飄起,她的臉生動活潑,真是美妙極了?!?
天哪,擦亮了眼睛。
卡洛琳又說:“顯然這些年來他沒有跟她聯(lián)系過。他死時一定是孤身一人,所以才讓人把相機寄給她?!?br/>
我記得我跟媽媽為了那件粉色連衣裙吵架的事,接連好幾天,我嘀嘀咕咕鬧著要,并且問為什么不行。后來我拒絕跟她說話。她只說一句:'不,卡洛琳,這件不行。'”
邁可想起他們現(xiàn)在坐的這張舊桌子,就因為這,弗朗西絲卡才在他們父親死后要搬進(jìn)來。
卡洛琳打開那軟包裝的小信封?!斑@是他的手鐲,項鏈和那小圓牌。這是母親在信里提到的那張紙條,就是她釘在羅斯曼上的那張。所以他寄來的這座橋的照片上看得出來橋上釘著紙條?!?
邁可,我們該怎么辦?你考慮一下,我一會兒就回來。
她跑到樓上去,幾分鐘后拿著那件粉色連衣裙回來了。那衣服疊得好好的包在塑料紙里。她把它抖落開,舉起來給邁可看。
想象一下,她穿著這件衣服在這兒廚房里跟他跳舞。想一想:我們大家在這里度過了多少時光,她在為我們做飯,坐在這里同我們談我們的問題——討論到哪里去上大學(xué),談維持成功的婚姻有多困難的時候,必定時時刻刻看到什么的形象。天哪,我們跟她相比多么天真,多么不成熟?!?
邁可點點頭,走到洗滌池上面的碗柜旁?!澳阆肽赣H會留下什么喝的嗎?我可真想喝?;卮鹉愕膯栴}?我不知道我們該怎么辦?!?br/>
他在碗柜里掏來掏去,找到一瓶白蘭地,幾乎空了?!斑€夠兩杯,卡洛琳,要一杯嗎?”
好。
邁可從柜子里拿出僅有的兩只白蘭地杯子放在黃色貼面的餐桌上。他倒空了弗朗西絲卡最后一瓶白蘭地,而卡洛琳開始默默地讀第一冊筆記本?!傲_伯特·金凱于一九六五年八月十六日一個星期一來到這里。他正設(shè)法找羅斯曼橋。那是下午近黃昏時分,天很熱,他開著一輛小型卡車,他給它取名叫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