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克服怪僻的念頭
盡管這種炮臺鄙陋不堪,抵御沒有大炮的印第安人,已經綽然有余了。當我們站穩(wěn)了腳,在必要時,我們也有地可退之后,我們就大膽地結伴搜索鄰近地區(qū)。我們沒有碰到印第安人,但是我們在附近小山上卻發(fā)現(xiàn)了他們躲藏著窺伺我們行動的地方。這些地方有一種巧妙的裝置,似乎值得一提。這時候是冬季,印第安人需要烤火,但是如果在地面上生一個普通的火,那么在遠處人們看見了光就知道他的位置了。因此他們在地上掘了直徑約三英尺深三英尺余的洞。我們觀察到他們怎樣用斧頭從森林里的燒焦木頭邊上砍下木炭來。用這些木炭他們就在洞底生起了小火,并且我們看到他們上半身躺在地洞四周草地上所留下的痕跡,他們的腿掛在洞里以保持足部溫 暖,保持足部溫 暖對他們是十分重要的。用這種方法來生火,敵人看不到火光、火焰和火星,甚至也看不到煙,因此他們就不會被發(fā)現(xiàn)??磥硭麄內藬?shù)并不多,好像他們已經曉得我們的人數(shù)過多,他們要襲擊也不能希望打勝仗。
我們有一個熱心的長老會牧師俾替先生充當我們的軍中牧師,他向我抱怨說,士兵們一般不來參加祈禱會,不來聽他的訓誡。當他們應征時,除了餉銀和伙食外,我們還答應每天給他們一及耳甜酒,我們按時發(fā)酒給他們喝,一半在上午,一半在晚上。我發(fā)現(xiàn)他們來喝酒倒是十分按時的。因此我跟俾替說:“作為一個牧師,要你去管理甜酒或許是有點屈尊,但是如果你等到祈禱會完畢后才發(fā)酒,他們都會來的?!彼X得這辦法不錯,接受了這個職位,有幾個人幫他斟酒,這事進行得很順利,祈禱會從未有過這樣座無虛席、按時不誤的情形,因此我認為與其用軍法來處罰那些不參加禮拜儀式的人,倒不如用這種方法為妥。
這一工作剛完成,我在炮臺里剛貯備了充分的糧秣以后,我接到了州長的一封來信,告訴我他已經召集了州議會,要我去參加會議,假如邊境的形勢不需要我再在那里的話。我在州議會里的友人們也來信勸我去開會,如果可能的話?,F(xiàn)在我的三個炮臺既然已經修建完畢了,居民們在炮臺的保護之下也安心地留在自己的農場里了,我就決心回去。更高興的是一個新英格蘭的軍官,叫做柯賴班上校,對于與印第安人戰(zhàn)爭頗有經驗,剛巧到我們的地方來訪問,同意擔任指揮官的職務。我給他一張委任狀,在檢閱駐軍時,我向全軍宣讀委任狀,并把他介紹給全體士兵,我認為由于他的軍事技能,他比我更適宜于做他們的指揮官。對他們講了幾句勸勉的話以后,我就離開了。他們護送我到伯利恒,在這里我小住了幾天,消除疲勞,當我第一夜 睡在一張舒適的床 上時,我簡直無法入睡,因為這與裹著一兩條毯子睡在我們納登荷木屋里的地板上,有天壤之別。
在逗留伯利恒期間,我稍稍了解一下弟兄派教友的風尚。有幾個弟兄派教友一直陪著我,所有的弟兄派教友都對我十分客氣。我發(fā)現(xiàn)他們實行共產,伙食是集體的,許許多多人一起睡在集體宿舍里。我在宿舍里看到在靠近天花板處的四圍墻上每隔一定的距離開一個氣孔。我認為這些氣孔為了流通空氣,開在上端,是很適宜的,我參加了他們的禮拜儀式,當時我聽到了優(yōu)美的音樂,感到快慰,他們用提琴、簫、橫笛、豎笛等樂器來伴奏風琴。我知道他們講道時,不像我們平常那樣,對男女老少混合的會眾講的,他們有時候召集已婚的男子,有時候召集他們的妻子,有時未婚青年男子、未婚青年女子和兒童分頭集會。我曾聽過他們向兒童說教。男孩由一個青年男子(他們的導師)帶領,女孩由一個青年婦女帶領進入會場,排隊依次坐在凳子上。所講的內容似乎頗適合他們的水平,講時用一種親切愉快的口吻,仿佛誘哄他們做乖孩子似的。他們的紀律頗好,但是似乎面色蒼白,健康欠佳。我猜想他們被關在屋子里的時間太多了,或是運動太少了。
我調查了弟兄派的婚姻習慣,想弄清楚他們是否像傳說那樣用抽簽方式決定配偶的。他們告訴我只是在特殊情況下他們才用抽簽來決定。在一般情況下,當一個青年男子打算結婚時,他就告訴他班上的長輩們,他們又跟那些管理青年女子的老年婦女商量,由于這些男女長輩們對于他們各人自己學生的性情脾氣都很熟悉,他們最能判斷誰配誰最合適,平常男女雙方總是同意他們的決定的,但是比方說,假如他們認為有兩三個青年女子都同樣地適合一個青年男子,那時才使用抽簽的辦法。我提出了反對的意見說,如果婚姻不是由當事人自愿選擇,他們當中可能有人會感到不滿。告訴我這件事的人回答說:“就是你讓當事人自己選擇,他們也可能會產生不滿?!边@一點事實上我也無法否認。
回到了費城以后,我看到團 練的事情進行得很順利,除了教友會教友以外,其余的居民幾乎全都加入了,他們按照新的法律把自己組成許多中隊,選出了他們的上尉、中尉和少尉。B博士來看我,告訴我他在宣揚有關團 練法律方面所做的努力,并且說這種努力有了重大的成就。在這以前我自己以為這一法律的通過全由于我的那篇《對話》。但是我想他所說的或許也有道理,所以我就讓他保持他的意見。我想在這種情況下一般說來這是最好的辦法。團 練的軍官們開會時,選舉我做團 隊的團 長,這一次我接受了這一職位,我忘了我們一共組織了多少中隊,但是我們有一千兩百個雄赳赳的戰(zhàn)士列隊游行,還有一中隊的炮兵,他們帶有六門銅質野戰(zhàn)炮,他們使用這種野炮頗為純熟,每分鐘能發(fā)十二炮。在我第一次檢閱了我的團 隊以后,炮兵們送我到家,堅持要在我家門口放幾個禮炮,對我致敬,炮彈把我電學儀器上的幾塊玻璃震下來摔破了。事實上我的新榮譽也跟這些玻璃差不多一樣地脆弱,因為不久以后英國政府廢除了我們的團 練法,我們的軍銜也接著被撤銷了。
在我充當團 長的短短時期中,有一次在我將出發(fā)到弗吉尼亞旅行之前,我團 隊中的軍官們認為他們應當護送我出城直到下渡口。當我正在上馬時,他們三四十個人,騎著馬全體穿著軍服,來到我的門前。事前我對他們的計劃一無所知,否則我會加以勸阻,因為我生性不喜歡在任何場合擺威風。他們來了,我真十分懊恨,因為我這時無法使他們不護送我了。使事情更糟的是:當我們開始移動時,他們拔出了他們的指揮刀,一路上騎著馬露刃前進。有人替這件事寫了一個報告寄給業(yè)主,他大為不樂。當他在賓夕法尼亞州時,他從來沒有受過這樣隆重的敬禮,他的州長們也從未享受這樣的敬意。他說只有王室的親王才配受這樣的敬禮。這也許是真的,但是我不大知道。無論是過去或現(xiàn)在,對這種事情的禮節(jié)我都是外行。